薛牧忽然笑了:“陛下有些像在說自己?”
姬無憂也笑:“你可以這麼認為,不過朕還沒到覺得寂寞的時候,只還在嫌敵手太礙事的階段。”
薛牧悠悠道:“其實這種矛盾可以兩全的。”
“哦?何以兩全?”
“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嘛。”
姬無憂看了看慕劍璃,忽然放聲大笑:“很遺憾,當年雖是一公一母,可惜先祖沒有長信侯對付女人的能耐。”
第五百七十章 姬無憂的交易
說著這話的時候,他雖然看著的是慕劍璃,可眼神閃爍,大約想到的是其他人。
但無論如何,他依然在笑,表面看去就像當初在忘憂園款待薛牧時沒什麼區別,或許除了他的親信之外,外人永遠無法在面上看出他的喜怒,根本看不出來他的笑容底下是不是藏著弒父殺兄的毒牙。
慕劍璃神色清冷地坐在一旁不說話,精氣神高度警覺,以防暴起發難。在一名劍心通明一往無前的劍客心中,對於姬無憂這樣的兩面人是極度反感的,她寧願見到徹徹底底壞在面上的人,或許對申屠罪她都有那麼點對強者的尊重相惜,可對姬無憂的虛偽卻是反感至極。
要說薛牧也是個運籌者,也有不少面上的虛套和背地的籌謀,可和姬無憂一比,還真是完全可稱一句光風霽月坦蕩君子俯仰無愧了。這或許就是薛牧和姬無憂這表面看來挺接近的兩人最大的區別。
此時姬無憂忽然道:“朕常聽人言,長信侯胸襟寬闊,不以私仇誤大計。往昔影翼曾謀刺與你,後來又參與圍攻令姐,最終還是成了長期合作者。此番與雲千荒齟齬甚深,長信侯也依然願意化敵為友達成一定合作。”
薛牧笑笑:“勢力之間的衝突總是難免的,沒有永恆的敵人。斤斤計較睚眥必報於事無補,求同存異才是大方向。”
“善哉斯言。”姬無憂撫掌道:“那長信侯覺得,朕與你有多少仇怨?長街刺殺了一回?”
薛牧愣了一愣,失笑道:“陛下總算承認當初那一箭是陛下派遣。”
姬無憂笑道:“都是明白人,何必藏著。”
“正因為陛下藏得太多了。”薛牧笑容一收,淡淡道:“時至今日我還不敢肯定鷺州瘟疫之事陛下究竟暗中推動了多少,謝長生的研究背後究竟還藏了些什麼未知,神機門與六扇門裡多少是陛下的人。”
“無論朕在策劃什麼,那些本與你沒什麼關係。鷺州之事想拉你下水,那也是老九和潘寇之策劃的,朕冷眼旁觀,可一句話都沒說過。”姬無憂嘆了口氣:“當日忘憂園裡,朕與長信侯說的倒是十分誠懇,在很多方面我們有共通之處,也有很好的合作基礎。朕不知你我的關係為何走到今天這一步,感覺便是沒有恩怨在前,閣下也會與我為敵,你的胸襟似乎用不在朕身上。”
“因為我不敢。”薛牧淡淡地瞥了眼周圍的內衛,直接道:“從先帝中毒那一刻,下毒者便是我薛牧最忌憚的敵人。”
姬無憂皺眉道:“先想下毒的可是你,那明明是你樂見之事。”
“我與先帝是敵人,而陛下與先帝是父子,對其中的區別真的沒數嗎?”薛牧失笑道:“一個會對父親下毒的人,誰都不敢保證某一天那毒會不會到我的喉嚨裡,我沒有那麼大的心和這個人玩胸襟。”
“原來如此。”姬無憂靠在御座上,輕輕敲著桌子:“也就是你我永無合作的可能性?”
氣氛似乎忽然緊張,慕劍璃的手搭上了劍柄。
薛牧道:“因為今日朝議鐵路交通事宜,讓陛下有了點觸動?”
姬無憂交叉著手撐在桌面上,定定地看了薛牧半晌,才道:“若朕一意要阻止這件事,根本不需要在朝議上和輔國長公主爭執。財權不在夏侯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