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就有人快步前來,一見府門外立定的宋琛,一向穩重淡定的知府大人不由得也有幾分緊張,忙彎腰肅然行禮,言語十分恭敬,“不知王爺大駕,卑職有失遠迎,還請王爺降罪!”
“無妨,褚大人平身。”宋琛等他站直身子,又瞧了瞧那張與褚雪的母親頗為相似的臉,方和聲道:“本王也是微服,並未提前打招呼,褚卿不必惶恐。”
見眼前這位王爺語聲和緩,表情也的確和善,褚雪的兄長,才調任濟州知府半年的褚健方鬆了口氣,再次俯首恭謹,“王爺遠道而來辛苦了,請先移駕府中歇息吧。”
“那本王就打擾了。”宋琛微微點頭,抬腳邁進了院子。
因著這兩日來的見聞,大約也因著褚雪的關係,宋琛對褚健很有些好感,因此言語間頗為客氣。
因見宋琛一身便裝,褚健便猜測他大約不想直接與濟州的各級官員打招呼,因此褚健並未將他先迎進府衙,而是將人請進了自己的前院。其實這也正合宋琛的心意,因他一旦亮明身份先與地方官們碰了面,剩下的行程就難免輕鬆,要知道到哪都有一群人跟著,實在拖沓累贅,巡查的收穫也難免要打些折扣的。
不過好在褚健也是個務實的人,他知道既然恆王能一路悄無聲息的微服,很顯然是不在乎虛禮的,現在人已至府上,與其先著急忙慌的去集齊一州的幾十名官員過來參拜,倒不如直接聽聽來者的意思。
於是待將人引至上房安頓好茶點後,作為一州知府,褚健就直截了當的向宋琛彙報起了濟州現下的政況及魏濟渠濟州段的工程進度。
其實這些宋琛再出發前就已瞭解,但由當地官員來彙報一遍也是必不可免的,待聽完褚健的彙報,他略點了點頭。
彙報完自己的政務,便該聽聽來者的意見了,褚健試探道:“因知道王爺要駕臨,濟州的同僚們這些天一直在候著,不知王爺可想見一見?”
宋琛擱下手中茶盞,語聲不緊不慢,“不急,大人今日若不忙,可先帶本王去河道看看。”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這位恆王果然是個直接務實的人,褚健馬上垂頭應下,“是,卑職馬上去準備,請王爺先做歇息,大約半個時辰後,就可啟程。”
宋琛對這個回答很滿意,點頭應允。
兩個時辰後,宋琛與褚健一行已到達了位於濟州城南郊的魏濟渠。
既然恆王刻意便裝,褚健便也是一身常服,兩人只帶了幾名侍衛,下來馬車後便踏著新修的河道徒步前行。
自去年九月一接到疏通通濟渠的政令,濟州這裡就率先動工了,本就有濟水這個天然的河道,因而只需將原有的河道加深,再在北段稍稍改一下方向,最後加固河堤,就可完工,因工程不算艱鉅,所以濟州是魏濟渠沿線五州縣中最先竣工的。
望著眼前蜿蜒而去的濟水,踩著穩固的河提,宋琛心中很是滿意,對於剛才在知府前院裡自己忽然提出的這個要求,褚健能不慌不忙的從容應下,果然是有他的底氣的。
五個月內完成濟水的改造其實符合最初的工程預計,但令宋琛與工部皆意外的是,除過改造濟水,濟州竟然另外重修了三處水泊,這可就超出正常的工程量了,看著眼前這位只有二十七歲當屬年輕的知府,宋琛覺得他身上的確有股少見的魄力,遂問道:“朝廷原本只令濟州改造濟水河道,你們卻還另外重修水泊,這其中緣由,不知褚卿可否為本王解釋一二?”
“是。”褚健微微俯首,緩緩道出自己的初衷,“濟州境內雖有濟水,津河等五條天然河道,可算得上水源充沛,但其實縱觀過往,也不是沒有洪水或乾旱等天災,卑職認為,身為一州父母官員,當居安思危,從長計議。”
“一則,重修的這三處水泊,旱時可用於灌溉,澇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