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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早就給我們指明瞭,天道,就是自然界的基因所在。”天道,天道,於鵬喃喃重複,他是個根紅苗正的學生,一路受的都是“正統”教育,什麼四書五經諸子百家,學校里根本就接觸不到,哪知道什麼天道人道,充其量聽過老師有選擇地講過孔子什麼“有教無類”的名言,沒準還是刪節過的。谷小影一番野論,把他那點可憐的知識體系衝得搖搖欲垮。

“又蒙了吧,哈,簡單點講,算命的根本,其實就是尋找大自然的基因,從基因的構成來推斷事務發展。”谷小影一說到興奮處便眉飛色舞,也許很久都沒有這麼個認真聽眾了,又拿過瓶子灌了口水,忽而想起什麼,尷尬地笑笑:“水都讓我喝啦,回頭給你買一瓶哈。”於鵬關切下文,又抽出一瓶擺在谷小影面前:“講阿,挺有意思的。”

“你們東北人就是實在,我說啥信啥,嘿嘿。”谷小影略加調侃,繼續解釋道:“生物都有細胞,從細胞的構成可以推斷生物的構成,那麼大自然呢,大自然的個體也應該算細胞,一山一樹,一草一石,包括你我,都是大自然的細胞。”

“我?細胞?”於棚覺得這套理論背離他的思想太遠,有點不肯接受了,谷小影趁熱打鐵:“對,所謂算命,就是找到整體與個體的關係,從個體推斷整體,又從整體回過頭來分析個體,不管你算命用銅錢也好,用龜甲也好,還是水呀,石頭什麼的,都是隨便從大自然那裡取來的細胞,所謂殊途同歸,只要不離開這套基因規則的推演,一切都是可以預測和追溯的。”於鵬像聽了部天書,良久搖搖頭問:“你找到那套基因了?”谷小影聳聳肩:“哪那麼容易呀!”於鵬大覺掃興,像鬥敗的公雞,縮回了脖子。

“不過,我爸爸一直都在研究這個呢,別看我說這麼多,百分之八十,可都是他的理論,哈。”

“哦,他一定很高明。”

“哼,你別不服,要是沒事,下車跟我去找他,他一定帶你飛出九天外,讓你的心脫胎換骨。那時候你才知道以前和現在的教育是多麼失敗。”谷小影胸無城府,一說到興奮處,早把於鵬撒謊的事情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好……只要我能。”於鵬權衡了一下,順便悄悄捏了捏懷中的那兩塊月牙鐵,想:沒準那老先生能幫我解釋解釋這怪東西的來龍去脈。

“苞米,熱乎苞米!”“水蜜桃,水蜜桃!”“大鴨梨!嘿!誰要!”山海關附近是瓜果梨桃的產地,早熟的水果和農作物紛紛透過小販跳上車來。於鵬有些餓,明顯感覺早上的碗麵分量不足,一招手,白衣廚子樣的人用老大竹夾子夾過苞米來:“苞米,熱乎的,要不?”

那是一穗青苞米,鬍子還沒長全,稚嫩的顆粒緊密而無力的附著在玉米芯上,散發出一股清香,於棚豎起兩根手指,白衣人很麻利地遞過兩根苞米來,接錢走人。於鵬讓給谷小影一根,自己留下一根並不吃,放在鼻子下面嗅著。谷小影老大不客氣地吃了一半,見於鵬發呆,停了玉齒朱唇:“怎麼不吃?”

於鵬被苞米的香氣帶進了童年的片斷,父親帶他在故鄉的山野間穿行,陽光、山樑、莊稼,還有祖父的墳塋,許多模糊不清的回憶元素重疊在一起,在眼前形成一面迷障,推不開,解不散。直到谷小影搗了他一下,那片綿密的雲霧才倏然散開。

“瞧你這麼大人還想家呢,呵呵。”谷小影把一根啃得乾乾淨淨的小苞米芯放在一邊,聳著鼻子也來嗅於鵬手裡的那根:“都說別人手裡的東西總是好吃,喂,你們東北人不是吃苞米也要蘸大醬吧?”“阿?不,那是吃大蔥。”“哈哈哈,你真逗,淨說實話,你當我真沒去過東北呀?”谷小影大笑著,一顆苞米粒從嘴裡飛出來,釘在於鵬的額頭上。二人都很尷尬,又都止不住笑。

谷小影幫於棚把苞米收拾乾淨,為了表示歉意,講個笑話給他。她托起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