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宿,不需經過鎮上的街道,這條路上走官道的旅客並不多。裡外的那座風水林中,有四名留守的大漢,看守留置的三四十個包裹,不時向鎮口眺望。柵門大開,鎮民的活動情景清晰可見。量天一尺帶一隊捕快和丁勇,不時出現在柵口,向風水林觀察,也可以隱約看到留守的人活動。破曉時分,曾派了四個人入鎮,購買早膳的的食物,態度相當友善。量天一尺的捕快並沒留難,而且熱心地替他們張羅食物。迄今為止,雙方的關係仍算友好,何時趨向破裂,完全操之於伏魔劍客這群人的態度。量天一尺的處境相當惡劣,投鼠忌器喪失了主動權。留守的四大漢毫不介意量天一尺的行動,料定他不敢出鎮干預,因此聚在一起有說有笑,窮聊天,完全忽略了四周的動靜,用不著派人警戒,量天一尺天膽也不敢派人來討野火。東面半里外,施施然出現了一位孤單的旅客,頭上有草編的遮陽圈,點著打狗棍,背了一個小包裹,脅下有百寶革囊,高大雄健,走路卻慢斯條理像在遊山玩水,無法看到面孔,看不出年歲大小。風水林面積太大,官道穿林而過,林下視線開闊,可遠及兩裡外。
這位旅客早就出現在視線內了,老半天才接近他們歇息的地段。
官道不時有旅客往來,一個孤單的旅客不需注意。四大漢歇息的大樹下,距官道約二十步左右,旅客已到了切近,他們仍然不加理會。“他孃的!你們走得真快呢!”旅客突然離開道路,三兩步便接近四大漢,摘掉遮陽圈,露出本來面目:“好哇!舊債新欠一起算,你們扔不脫我這個債主的,我一定要把你們的根底刨出來,把你們的主子從黑洞裡拖出擺在陽光下。”“天魁!”四大漢大驚失色,抓住刀劍跳起來。
“別急別急!”文斌一團和氣,赤手空拳站在丈外笑吟吟搖手:“你們四個人,絕對禁不起我一擊,等伏魔劍客那些人返回再說好不好?你們的行囊皆堆放在這裡,他們幹什麼去了?”四大漢真沒有勇氣刀劍齊出,雖則文斌手中只有一根黃竹打狗棍。
“咱們只是替同道助拳的人,是伏魔劍客的朋友。”為首的大漢舉劍的手不穩定,恐懼的神情已表示心虛。即使不會發生昨天的慘烈大搏殺,憑天魁的聲威,也讓一流高手心驚膽跳,喪失鬥志。
北斗是主宰死亡的神祗,天魁是北斗之尊,進行制裁時下手不留情,殺孽之重武功之高,江湖朋友耳熟能詳,名頭份量不夠的人,可說聞名喪膽。昨天的以眾擊寡大搏殺,已經讓這些劫後餘生的人心膽俱寒,目下只有四個人,哪有勇氣挺身拼命?“為朋友兩肋插刀,可敬!”文斌雙手支棍,毫無動手發威的準備:“既然為道義插手,就表示替朋友分擔恩怨。你老兄不能以助拳為藉口,拒絕分擔責任,人多勢眾佔了上風時,興高采烈喊打喊殺英雄得很。一旦人孤勢單面對死亡,就哭喪著臉貪生怕死喊苦叫屈。”“你不要侮辱人!”
“是嗎?”
“咱們與伏魔劍客有交情,為道義可以赴湯蹈火。”
“不是他的爪牙?”
“胡說八道。我擎天一劍武威,也算是當代江湖之雄,在俠義道中有我的地位,名頭決不比伏魔劍客低。我是憑交情與道義,從河南趕來助他一臂之力的。如果知道他要對付的是天網,我也不會趟這一窩子渾水。我敢保證,他決不可能找朋友來對付天網,他根本就不知道你是天網的天魁星,和你結仇純粹是巧合。”“該死的!聽你這麼一說,似乎有幾分歪理,我不能在伏魔劍客不在場時痛宰你們了。”
“你知道這是事實。”擎天一劍心中一寬。
“伏魔劍客如果不在,你甚至可以否認是替他助拳的朋友。”
“確是如此。”
“那麼,只有等他出現時……”
“不久他就會回來的。”
“他現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