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節底下。這一階段,要把腳趾向足底扭到屈無可屈的程度,腳趾關節受傷甚至脫臼,肯定無法避免。還逼著要四處走動。每走一步,都痛得鑽心。到晚間,雙腳火燒火燎,只能放在被子外。接下來的步驟,一是“裹瘦(裹腳頭)”,二是“裹彎(裹腳面)”。“裹瘦”是腳橫弓向下拗屈,並進一步對外側縱弓拗屈。“裹彎”是的腳的內側縱弓拗屈,並進一步將外側縱弓拗得更徹底。這5步都走完了,一雙天足,才能扭曲到長約10厘米的“三寸金蓮”標準。
小*泉兒背描寫纏足的詩句,“兒足骨折兒心碎,困守閨門難動移。”小媽問,“這種苦,泉兒你吃得下來嗎?”
泉兒自然不敢再提。
父親佩服小媽開明與大度。父親說,“世面上新思想也多也亂,你是不是受了他們的影響?”
那一階段,中國天足會剛剛從上海傳到安慶,《天足會報》也在社會上流傳,一些熱心人士成立了“不纏足會”,將“十恨小腳歌”印成小冊子,在大街上散發。流傳最廣的《放足歌》,歌中唱到,“放腳樂,樂如何,請君聽我放足歌。棉花塞腳縫,走路要平過。酸醋同水洗,裹腳勿要多。七日剪一尺,一月細功夫,夜間赤腳睡,血脈好調和。放了一隻腳,就勿怕風波。”
小媽則嗤之以鼻。小媽說,“我不曉得什麼新思想舊思想,我只曉得當年受夠了‘纏’的罪,現在受夠了‘小’的罪。逢年過節上街,人多的地方不敢去,風一吹,草一動,生怕自己給別人擠倒了。”
桐城時興歌
小媽幼時跟私塾學過兩年,受的是傳統教育。父母去世打擊,更把自己封閉在家裡。與父親結婚後,也沒有太多的社會交流。但她的思想,不僅新潮,不僅獨特,而且極富遠見。比如泉兒上學,父親說想送到新式的尚志學堂,小媽就堅決支援。泉兒從學堂回來,有些什麼課,如修身、讀經講經、中國文學、算術、歷史、地理、格致、體操,等等,她都十分好奇,總想打聽得清清楚楚。小媽說,“還是我們泉兒有福氣,讀書像玩似的。哪像我們念私塾,只曉得搖著個腦袋在那裡死背課文,要多煩有多煩!”
小媽老家在潛山官莊,老深老深的大山裡面,與桐城和舒城交界。小媽說她小時候曾經隨父親回過一次家,坐在獨輪車上,順著崎嶇的山路,搖搖晃晃,差不多用三、四天時間,一身的灰,一身的土,才算是走到了。村子叫德馨莊,有兩三百戶人家,一兩千人口。“德馨”二字是有來歷的:乾隆五十五年,村中87歲的長老余文章,下有7子,子有孫,孫有重孫,重孫有玄孫,老少五世130餘口,共住在同一大屋簷下。如此和睦相處之家,周邊百八十里少有。後地方官府一層層上報,至乾隆皇帝處,龍顏大悅,“余文章年臻耆艾,繞膝曾玄,洵為昇平人瑞,賞給‘五世同堂’扁額。”隔3年,餘家又添兩代,乾隆皇帝聞知,再賜“七葉衍祥”。德馨莊是乾隆五十六年修建的,佔地3千餘平方。總門進去,分5路5進,每進均有單獨的天井、堂廳,迴廊。互不干擾,又互相通接。村外有餘氏五世堂支祠,規模也非常大。他們余姓的總祠,還在更深山處的來榜。
小媽的母親,姓張,桐城人,老祖上貴四公,是從江西移民過來的,移民的出發地,叫瓦屑壩。小媽母親說,他們桐城張家是最出人的,如張英、張廷玉父子宰相,就是他們貴四公之後,只不過與他們家不同支罷了。桐城一方民情,叫“富不丟豬,窮不丟書”,小媽母親的孃家,雖家境不是太好,受此影響,還是讀了一些書。小時候,小媽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