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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我站在那裡等著,觀望著,手搭在額上,期待著隨時能發現他。我可能在那裡站了很久。我想喊,但是想起了空氣的稀薄。我向著球體猶豫不決地邁了一步。但是對於月球人的一種潛在的恐懼,使我猶豫著,不敢用一條我們睡覺用的毯子在附近的灌木上面扯起來,以標誌我的所在地。我的目光再一次搜尋了隕石坑。

隕石坑給人一種空虛的感覺,使我發冷。下面世界裡月球人的一切聲音都消失了,像死一樣的沉寂。除了我周圍的灌木在微風中發出輕微的擾動之外,這裡什麼聲音都沒有,連個聲音的影子也沒有。微風送來陣陣寒意。該死的凱沃!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把手放在嘴的兩旁。

“凱沃!”我放聲大叫,但是那聲音像個侏儒在很遠以外的地方喊叫一樣。

我看看那塊手絹,往後看看西方的峭壁逐漸加寬的陰影,我手搭涼棚看看太陽,我覺得能看得出太陽在空中向下爬動。

我覺得,要是打算拯救凱沃,我必須立刻行動。我扯下我的背心,甩在身後乾枯了的灌木叢的刺刀樣的葉子上,作為標誌,然後動身沿著直線朝那塊手絹跑去。手絹大概離我有一兩英里遠——那是跳躍和邁大步幾百次的問題。我已經說過,在月球上跳躍就像有一段時間懸在空中一樣。我每一次懸在空中時都尋找凱沃,我非常詫異,他為什麼要藏起來。每次跳起來,我就感覺太陽在我身後下沉。每次落地時心裡都有回去的念頭。

最後一跳,我已經到了手絹下面那塊窪地裡,又邁了一大步,我站在以前那塊有利的地點,一伸胳膊就可以夠到那塊手絹。我站直身體,在逐漸伸長的一條條陰影之間,仔細觀察我周圍的世界。很遠以外,一個很長的斜坡下面,是我們逃出來的那個隧道的開口,我的影子延伸向這個開口,像夜晚的一根手指向它延伸、接觸了它。

凱沃一點跡象也沒有。萬籟俱寂,只有灌木和陰影的擺增加了。突然,我全身猛烈地顫抖。“凱——”我開始喊,並再一次體會在稀薄的空氣中人類的聲音毫無用處。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後來,是我的目光看到了一件什麼東西——一件小東西,平放在斜坡向下大概50碼以外的地方,在一堆雜亂彎折的枝幹裡面。是個什麼東西?我知道,但是由於某種原因我又不願意知道。

我走近一些。那是凱沃戴的那頂小板球帽。我沒有碰它,只是站著看它。後來,我看出帽子周圍散亂的枝幹是被用力打爛踐踏過的樣子。我遲疑了一下,邁步向前把帽子拾了起來。

我手裡拿著凱沃的帽子,凝視四周踩過的雜草和荊棘。其中有些沾著某種暗色的汙點,那是我不敢觸控的東西。大概十多碼以外,微風吹著一個什麼東西映入我的眼簾,是一個小的很顯眼的白色東西。

那是團緊了的一小塊紙,好像被緊緊地攥過。我把它拾起來,上面有紅色的汙點。我看到淡淡的鉛筆痕跡。我把它展平,看到上面不均勻而斷續的字跡,最後紙上的字跡的結尾是一個彎曲的線條。

我開始辨認這些字跡。

“我的膝部受了傷,大概傷在膝蓋,我不能跑,也不能爬,”開始是這樣寫的——寫得相當清楚。

後來就不大清楚了:“他們追趕了我很長時間,他們會抓到我,只是時間問題。”——“時間”這個字似乎是寫了又擦掉,想寫個什麼別的字,但是模糊不清,難以辨認。“他們四面包圍搜捕我。”

下面的字跡變得有些痙攣。“我聽得見他們的聲音,”我猜測勾出的筆跡是這個意思,後來就無法辨認。再後面有些字又很清楚,“一種完全不同的月球人,出面指揮著——”下面的字跡又變得匆忙混亂。

“他們的頭顱大一些——大得多,身體細長,腿很短。他們發出溫和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