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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約摸到了後半夜,小根被一陣嗚嗚嚶嚶的哭泣聲驚醒,他翻身坐起來,看見水香早成了淚人,估計哭的時辰還不短呢,連枕巾都洇溼了一大片。

小根嘴上沒說啥,心裡可就窩上火了 。看到水香唏噓不止,他終於壓不住火了:“你要是心裡還惦記著那個人,那也好辦,你不用哭哭嘰嘰的磨不開面子,我立馬捲鋪蓋走人就是了,反正你們是原配,我走也是理所應當的事。”

聽小根這麼說,就知道丈夫誤會了自己,水香從背後緊緊摟住小根,說:“你想到哪裡去了,小根,這輩子我生是你楊家的人,死是你楊家的鬼。”

“那你深更半夜嚎個啥喪嗎?”

“你是不知道呀!小根,那是一條記吃不記打的狗,二百塊錢就想把他打發了?想你都別想。他還會來的,錢輸光了就該來了,你記住我說的話。”

“下回他要敢來,看我錘不扁他。”一想起金鎖那副潑皮相,小根就一肚子的火。

水香思謀片刻,斬釘截鐵地說:“惹不起咱躲得起,走!咱走得遠遠的。”

“你胡咧咧個啥呢?冰天雪地的,你又挺個大肚子,咱能往哪兒去?難道還怕了他不成。”

“小根,我一直沒跟你提起過,沙灣有我一個老叔,他一個人支應著一家藥鋪,如今他年齡大了,腿腳不靈便了,就一直想讓我過去幫把手。其實我也想過去,可學校裡就我一個老師,我走了娃娃們就沒人教了,所以就這樣一直拖了下來。話說眼不見心不煩,小根,咱不如遠走高飛,也省得再給姐夫他們添麻煩。”

“走就走,怕個啥,樹挪死人挪活,哪裡的黃土不埋人。只是這麼大的事,咱總得跟哥哥他們商量一下吧?”

水香把臉貼在丈夫堅實的脊背上,心裡踏實了許多: “沒啥好商量的,打個招呼就行,走不走那是我們自己的事,只要你沒意見就行。”

主意拿定,正月十五一過,小倆口就起程前往沙灣了。

剛落腳不幾天,一封家書就到了,姐姐在信中說,金鎖又來了。不過,這一回,家裡的黑狗呲牙咧嘴的就沒讓他進村。

“怎麼樣?我說啥來著。”水香說。

“人活到這個份上,還不如一頭撞死去。”小根說。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第四章(7)

溫潤的春風徐徐掠過湖面,如約而至的候鳥們在一碧如洗的湖水裡梳理著旅途的憂悒和疲憊,同時也在為生兒育女積蓄著能量。它們熱切的啼叫聲在崇山峻嶺間陣陣回蕩。經不起撩撥的野芍藥花滿山遍野竟相開放,旁逸斜出的枝杈上掛滿了大如碗小如拳的花朵。

脫去厚重冬裝的牧人們心境也隨之鬆弛下來,他們誠惶誠恐地享用著造物主的慷慨秉賦,卻從不敢恣意妄為,甚至連拔一根草都會被視為不敬。他們是自然之子。

庫爾遜塔貼僵硬的骨節就像消融的堅冰一樣隱隱發出咔咔的響聲,老人吃力地坐在青石板上,不大一會兒就覺得渾身麻酥酥的,連眼睛都睜不開了。

身旁的氈褡褳裡探出幾個小腦袋,它們怯生生地望著這個陌生世界,奶聲奶氣地呼喚著。母羊們支撐著嬴弱的身體四處尋找著失散的孩子,急切的呼喚聲更是震耳欲聾。

春牧場成了偌大一個產房,母羊的產期幾乎都集中在這一段時間,因而漫山遍野都是牧民們忙碌的身影,他們以家為單位,男女老小一個不落地全都投入到接羔的生產中。這是決定一年收成的關鍵時刻,牧人們沒有一個敢吊兒郎當。由於整個冬季的氣候變異不大,牲畜們便聚積了足以越冬的體能,因而今年幼羔的出生率、成活率都大大高於往年。除黃毛兒一家之外,別的牧戶是捷報頻傳。

這一回,阿斯哈爾沒有再猶豫,他決定把黃毛兒的羊*給阿勒騰別克,而讓黃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