域記》時,他甚至還以為自己是一位多麼博學多麼重要多麼不可缺少的大人物呢,現在想起來真是荒唐。
他在面對著那個高貴的女人,在享受著那生命的快樂時,怎麼能六根清淨?
他於是違背了教規,他所以才被帶到了這死刑臺上。
在千人萬人的目光中,儘管他已視而不見,但是他感覺到了,他覺得那每一隻眼睛射出的目光都像是一支箭,深深刺進了他那瘦削而又柔弱的身體中。所以當辯機“英勇”的趴在鍘刀上的時候,他才會覺得他早已被亂箭射穿,他早已經死了。他眼前驟然如夢幻般出現了他愛的那個女人,他彷彿看見她正娉婷地向他走來,多麼美麗!
“斬!”
邱行素一聲斷喝,然後是屠夫舉重若輕地將那鍘刀狠狠地按下。
洶湧而來的群眾不斷吼叫、揶揄、嘲笑,擔任刑場警衛計程車卒,幾乎喊破了喉嚨,忙著整頓秩序。
深受玄奘、道宣等其他大乘佛教界高僧期許的才俊,年輕而有學問的僧人辯機,在群眾的怒罵和嘲笑裡,受盡難以名狀的地獄之苦,在慘叫聲中斷氣。
血流在刑臺上,同細密的雨絲融會在一起,順著石階一直向下流著,流淌著。
劊子手揚長而去。
刑臺上的雜役趕緊冒著雨收拾殘局,他們將辯機被鍘斷的身體一半一半的扔進了一輛破舊的收屍的馬車,蓋上席子,那車將一直駛出長安城,將屍體扔在城郊的亂墳崗上,暴屍荒野。
如此,辯機便迴歸了自然,人們滿足的散去,很快西市的廣場上空無一人,雨下得越來越大,沖刷著刑臺上的血汙。
不久,一輛官府人家的豪華馬車疾馳至刑臺前,那車賓士著繞著刑臺轉了一圈又一圈,將地上帶著血汙的泥漿濺起。
高陽公主就坐在車內,她的心已經死了,她跪在承天門前,苦苦哀求了三日,但是卻沒能見到一向疼愛她的父親。
即使房玄齡如今依然在世,還沒有發生房遺愛兄弟爭奪家產案一事,太宗與高陽公主也從未交惡,但是高陽公主做出了這等讓皇家臉面蕩然無存的醜事,即便太宗再怎麼寵愛她,在面對房玄齡這個老臣的時候,太宗都強迫自己不能心軟。
看著漸漸被沖刷乾淨的地面,高陽公主突然發出了一聲,猶如地獄冥音的嘶吼,將外面趕車的車伕都嚇了一跳。
高陽公主那張傾倒眾生的臉,逐漸變得狠厲,變得猙獰,她的心裡在恨,她在怨恨,她恨透了自己的父親,她恨他為什麼要如此對待自己,同樣是女兒,為什麼安康公主,汝南公主就能嫁得如意郎君,而自己卻只能守著一個粗鄙武夫,為什麼她就不能追求幸福,如果不是太宗的話,自己的心上人就不會如此痛苦地死去,成為父親籠絡大臣的犧牲品。
這件事到此還不算完,辯機俗家的親人也被紛紛追究,一律發配漠北戍邊,禪宗還將辯機的度牒收回,也就是將這個不守規矩的僧人開除出了革命隊伍的行列,肉身死了,死後更是身敗名裂。
緊接著高陽公主府中的所有女官內監被太宗一律處死,這些人隱瞞不報,也是一樣罪該萬死。
大概太宗是擔心高陽公主會再作出什麼有辱皇室的事情出來,而後又下旨,將高陽公主禁足在公主府內,派了十幾個宮娥整日看守。
對於發生在眼皮底下的這些事,杜睿從始至終都沉默不言,他既不覺得太宗的做法有什麼不對,也不覺得高陽公主如何可憐。
反倒是佛門,透過這件事,杜睿對佛門的好感也已經蕩然無存,覺得是時候,應該清理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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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七章 佛道之爭
杜睿雖然對宗教一直都不感冒,兩世為人,也從來都沒有對某一個宗教,有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