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甜蜜的煩惱啊。
就著昏黃的火光,這樣近的距離,青年細看少女的面孔。她的眼睫顫啊顫,眼睛已經濕潤,細嫩白皙的面孔上一片緋紅,櫻唇又濕又紅。
楊清看半天,心猛跳兩下。
望月一徑纏著他,他又不是聖人,哪裡能坐懷不亂?
但是她又是真的太豪放,楊清暫時不太能接受。
大概魔教的風格就是這樣吧。
喜歡了,就想睡一睡。睡過了,滿意的話繼續,不滿意大家江湖再見,老死不相往來。
江湖兒女,這種倫理約束,也不是很刻板。情到深處,自然是想怎樣,都是可以的。
但是楊清自認為他們沒有情到深處。
但是楊清從小長在名門大派,他就沒有學過「想睡就睡」的道理。
又是喜歡,又是剋制。
楊清把少女摟抱在懷中,伸出乾燥微涼的大手,捂住望月濕漉的嘴唇。他黑暗的眼睛凝視著她,在望月入神的回望中,在緊緊相貼的擁抱中,楊清輕嘆口氣,另一手在她嬌嫩的小臉上摸了一把。他的手涼涼的,滑過她的耳畔,一路向下,碰到了她的脖頸,再往下。
望月的身子顫了顫。
青年的手帶著顫意,少女濕漉漉的眼睛眨巴著看她。
夜風那麼幽涼,心卻那麼焦灼,真是奇怪。
楊清起身,將她抱起,壓在身下,聲音低涼帶顫,柔和無比,又有些繃著,「……阿月,我真是對不起你……」
白袍一展,望月整個人被抱到了楊清身下,他埋下了頭。
望月被放倒在地,眼睛笑意溢位,自得地看他沉醉於她的美貌中,為她跪拜,手伸進她的衣領中。結果她沒有高興一會兒,臉忽然僵住,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看著抬起臉的青年。
她的穴道被點住了!
她居然被楊清點住穴道了!
楊清俯眼,看她不可置信的小臉,低低笑了一笑,低下頭,在她小唇上親了一下。然後就起身,整理了一下凌亂的衣襟,抱起她,往前方走去。一直到望月被楊清送去雲瑩身邊,一直到望月的穴道被解開,一直到楊清離開,望月才反應過來——楊清居然是把她交給雲瑩,讓雲瑩看著她!
「……阿月,我真是對不起你……」
望月才反應過來,他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並不是亟不可待地想與她怎樣怎樣;而是說他不想怎樣怎樣,只能辜負她了。
且為了她不去騷擾他,專程抱著她走了一圈,把她交給了懵懂不解的雲小姑娘看守。
望月:「……」
楊清你這個人,怎麼就不能坦率一點,勇敢放飛自我呢?
她瞪著頭頂濃密的樹蔭,氣了大半宿,後來慢慢的,睡意襲來,也就這麼睡了過去。卻是第二天醒來,看到楊清蒼白消瘦的容顏,她心中有氣,扭過臉,不理會她。
楊清自然不跟望月一般見識。
天一亮,雲瑩就要帶著阿瞳,往回去的路上走了。因昨日望月給了她路萱萱的線索,雲瑩打算回頭下山,把阿瞳送回家去,之後照著望月給她的線索,去找路萱萱。好不容易人都走了,山路接下來的行程,只有望月和楊清兩個人,沒有人會來打擾。
望月又開心了起來。
她也沒有開心多久,因為再次天黑的時候,火堂主明陽追了上來。明陽已經安排完聖女交代給自己的事,沒有遺漏,他就過來追隨聖女了。
又是篝火,看看左邊筆直站著的垂頭青年,再看看右邊悠然的白衣青年,望月難得感受到搖擺不定的心——
簡直太糟了。她光記得討好楊清,忘了跟楊清懇求,要他們一路,把明陽也帶上。
當明陽再次出現,望月才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