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也」?
他真的聽懂她在說什麼了。
望月遲疑下,站起身。
楊清低著頭,聽著原映星一個人的聲音。原映星一個人說話,卻已經把望月算了進去。一來一往,他們真的能說下去。
亭外雨聲潺潺,楊清有些挫敗想:原映星和望月之間,真的有某種難以描述的牽扯。
公平競爭……確實挺公平的。
在望月起身要走過去時,蹲著烤肉的楊清用匕首撕下一塊肉,拋給她。
望月手忙腳亂接住盤子。
原映星慵懶地靠著欄杆,眼中笑意冷漠銳利,與楊清看過來的清淡眸子對視了一下。
劍拔弩張之氣,暗中流動。
望月咬了口肉,立刻吐了出來。
原映星看一眼她微紅的眼睛,就笑了,用一種嘲諷的語氣說話,「哦,難以下嚥?兔子這麼可愛,怎麼就被楊公子烤得這麼難吃呢?」
楊清沒說話,自己撕了塊肉,正要吃,被望月一把奪過。望月抓著他的手,溫柔說道,「兔子這麼可愛,怎麼能忍心吃下去呢?清哥哥,我們不要吃肉了,去找點別的玩吧。」
原映星想:她牙疼,不跟我開口說話,卻對楊清開口說話。呵。
楊清盯著少女,慢慢說,「烤得難吃到這個地步?」
他不理會望月的阻攔,自己低頭咬了一口。果然,滿嘴苦澀。吃了才想到,調料加錯了。在原映星進亭子的那一刻,對方袖子似乎揚了一下。然而那時自己在與望月說話,後來又被望月與原映星之間的氣氛所牽住,一直忘了原映星那袖中帶風的古怪。
他自嘲想:感情,真是容易讓人變得心盲眼盲啊。
望月還在可憐巴巴地看著他。
楊清一笑,心中稍暖,道,「阿月,我沒有那麼脆弱。一塊肉而已。這次沒有烤好,下次你牙好了,再請你吃。」
望月微怔,然後笑靨如花地湊過去,在他耳上親了下。楊清原本要躲,卻僵了僵,沒有躲。
原映星眼中的笑,徹底涼了下去。
當晚,原映星一個人在院中瞎晃。
路過一個地方時,看到望月站在樹下,嘴裡念念有詞地背口訣,時不時抬手,以手為劍地比劃一番。
她在練武。
學習武功招式。
大晚上,這麼用功。
月光照在她身上,她的側臉明媚,神情輕鬆中,又透著耐心。一遍又一遍地比劃,不對勁的時候,便低下頭思索。
原映星在邊上看半天,一點都不在意江湖人的「不得偷看他人練武」的這個忌諱。他都快記住少女的招式了,望月還在摸索。
真是笨。
他心中嗤笑。
覺自己再這麼看下去,大概雲門的頂級武功,就被自己學會了。
然而自己學會了,這個傻姑娘恐怕還沒會。
他以武學天才的眼光衡量世人,當然覺得望月笨。但是比起正常人來說,望月的天賦雖然一般,但眼界高,又有多年的經驗磨礪,水平早比一般人高很多了。
當然,再高,也沒法跟武學天才比天賦。
原映星安靜地看了半天,看著看著,他走了出去。
樹影如扇下,他從陰影中走出,淡淡道,「月芽兒。」
「嗯……嗯?」望月本能回應,應了一聲後,覺得不對,回過頭,看到青年如水的眸子,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她愣一下,不知怎麼回答,好不容易才問,「你叫我什麼?」
「月芽兒啊,」原映星笑一笑,「你莫非真的以為,我認不出你是誰?」
他笑容涼涼,很難以形容這是一種什麼樣的笑,「楊清不讓你認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