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屍體能說話吧。
瓷瓶碎片撿起來二三,就是碎片而已,有火燒變形的痕跡,但很正常。
殘破的油箱內部,滿是積水,從爆炸情況來看,應該是在油箱靠上的地方發生的,這點先記住。
於是乎,張逸夫又緩緩蹲下,盯著內部的那些拉桿與器械觀察起來。
即便是此時此刻,這個開關內部仍在處在合閘位置,再看滅弧室這個最有可能發生爆炸的地方,相對還算完整,而那些大家所提及到的觸頭也還沒有化為殘渣,如果爆炸是在這裡發生的,他們至少會碎裂飛走才對。
如果真的是檢修時發生的安裝失誤,爆炸就應該是在這些地方發生的,不該死有全屍。
細細一圈看下來,貌似悽慘的事故現場,感覺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支離破碎,很多關鍵的元器件都還在。至於飛出最遠的東西,也不是內部的東西,而是外面包著的瓷瓶碎片。
按理說爆炸具體發生的那個點,該是被破壞最嚴重的地方,於是張逸夫又低下頭去,開始尋找炸的最慘的那位。
找了一圈,他發現有兩位都很慘,不相伯仲。
一個是“V”字左邊的那一根杈,也就是豎立的那個瓷瓶,基本全沒了。
另一個就是碎裂在各處的一個金屬扁狀杆,跟腦中的設計圖對照了幾圈後,張逸夫才能確定,這玩意兒叫絕緣拉桿。
簡單來說,絕緣拉桿就是拉著線路兩端觸頭碰在一起,或者分開的那根杆。
就像家裡插拔插銷時候迸出的電花一樣,線路兩端在要接不接或者藕斷絲連的時候,也會產生過電壓,可怕的電弧,本來玩的就是高壓電,在這一瞬間的電壓電流自然是更可怕的,這就需要拉著兩端的絕緣拉桿足夠強悍,避免被電壓擊穿,從而影響到開關內外部的其它地方。
這根拉桿不僅要足夠硬,足夠壯,更要足夠絕緣。
可憐的是,現在這根本該很長的絕緣拉桿已經裂成了四段,分裂各處。
明明承受電壓強度最大的滅弧室都沒那麼慘,為什麼這根本該十分堅硬的杆卻這麼慘?
好奇歸好奇,張逸夫卻是不敢亂動的,他唯有分別蹲在那四段面前一一觀察,像個看螞蟻搬家的小朋友一樣苦苦思索,在腦海中重現出這個拉桿的本來面目。
正研究著,一個該死的聲音打破了思緒。
“那邊二號線路開關測完兩相了,還剩最後一相。”夏雪笑呵呵走來,見張逸夫正在苦思,“哎呦,全系通吃的大專家開始工作啦?”
“去去去,別搗亂,我這兒想事兒呢。”張逸夫不耐煩地擺了擺手。
夏雪聽話就不是夏雪了,啥都不管便就與張逸夫並排蹲下,打量起那一段可憐的拉桿。
於是一個小朋友,變成了兩個小朋友。
短暫的觀察過後,夏雪指著拉趕上一個變形隆起的地方道:“這是什麼?”
“我在想。”
“還有這裡。”夏雪又指向底部,“這根黑線是什麼?”
“什麼黑線?”張逸夫盯著夏雪指的地方研究起來,“誒!好像是有一個黑線。”
二人定睛望去,那根黑線雖說不上橫平豎直,卻也頗為規矩地橫在了拉桿的底部,粗估之下,寬度大概在5毫米上下。
“這正常麼?”張逸夫問道,這知識太細了,太難找了,他實在沒工夫往外搬,看來自詡為全領域通吃還是自大過頭了。
“應該不正常吧。”夏雪嘟囔道,“我在一個期刊上看到過,這種痕跡應該是燃燒所致的。”
“燃燒?燒黑的?”
“是的,我也不能肯定,技術期刊上看到的。”
不得不說,真才實學就是紮實啊,人腦記住和電腦記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