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張逸夫哼笑了一聲,“你們玩這套,是不是今後不打算與中國有任何合作了。”
“當然不是,提出澄清這完全是總部負責人做的決定,不代表我們公司的態度。”小田切再次全盤否定。
“那你們想怎麼澄清?想要什麼結果?”
“我也不清楚總部人的想法。”小田切搖了搖頭。
“那怎麼,我聯絡下你們總部負責人?”張逸夫已經拿起電話,“你幫我翻譯?”
“這也不用,我大概可以揣測一些。”
“說。”張逸夫有些不耐煩地放下電話。
“好的……”小田切這才進入正題,“站在總部方面負責人的角度考慮,這次投標,曠日持久,投入的資源巨大。我們的報價你也看到了,我們總部的負責人,爭取到這麼低的報價也是很費力的,他已經跟董事長立下誓言,如果拿不到這個標,就……”
“切腹?”
“……張總開玩笑了。我們早不切腹了。”小田切尷尬道,“就放棄職務,任憑發落。”
“開玩笑,還真發落麼?跳槽就好了。”
“不不,張總你不瞭解我們日本的企業,我們強調忠誠和家族觀念。”小田切繪聲繪色地比劃道,“經常父親在這裡效力終身,兒子也要效力,祖祖輩輩效力。這是無上的榮譽,我們幾乎不怎麼存在跳槽,只會被開除,那樣是最大的恥辱。同時我們企業的管理也很嚴格,如果像這位負責人這樣向董事長立誓,爭取到了這個報價,最終失敗,不會有折中的處理。通常真的會被下放到下游企業,餘生在高強度的基礎工作中度過。而且缺乏榮譽感。”
“所以呢?負責人無法接受這個結果?”
“是的,我想他無法接受,因此背水一戰,提出澄清。”
“那又怎樣,怎麼可能推翻重來?定標的事情也不可能改的。”張逸夫義正言辭道,“照這個路子來。永遠有人不服,永遠都提出澄清,工作還做不做了?”
“我想,他也沒認為這個標能廢掉重來,只是希望將功補過。”
“還有功了?”
“這就看張總這邊。能不能適當的……調整一下?”
“直接說。”
“比如稍微加一個補充協議,與ABB也溝通一下,把整個專案中的一部分分給三菱來做,比如一臺鍋爐,或者開關站裝置……”
張逸夫眼睛一眯:“這樣就不用澄清了?”
“是的,我們會收回澄清要求。”
“那世行怎麼交代?”張逸夫繼而問道,“世行已經向我們表達關注了,怎麼交代?”
“世行??”小田切大驚,“怎麼?世行也關注了?”
“你不是善於揣測麼?沒揣測到你們總部的負責人也跟世行打報告了?”
“不不不,我們有嚴格的制度,他不可能那麼做!”小田切突然變得緊張起來,“一件事歸一件事,如果世行介入了,一切會變得非常非常麻煩,而且會干擾到你們的原本計劃進度,我們不會做這麼失禮而且愚蠢的事情!”
張逸夫瞪著他,指著電話道:“那事實就是,昨天剛定標,在你們提出澄清的同時,今天世行也向我表達關注了。”
“不是我們,絕對不是我們。”小田切簡直聲淚俱下,這個鍋他死也不能背,“一定是世行的負責人本身就在關注這個專案。”
“哪能這麼快?”
“不排除世行負責這個專案的人比較有個性……”小田切感覺自己怎麼都摘不清了,只得說道,“這樣,我馬上去調查一下,看看世行究竟是什麼態度。”
小田切這邊始終沒幾句真話,這出戏也不一定是真的,但事到如今,張逸夫也只能姑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