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8部分

電線杆上的喇叭播著單田芳的《百年風雲》,城市籠罩在這烏鴉般的聲音裡,帶著回聲。陳麥嫌它干擾他回味老梅的甜蜜,就撒開車把,雙手捂在耳朵上,晃晃悠悠地往家騎去。

過個路口時,陳麥險些被一個飛奔的人撞倒。那人收不住,摔了個結實的跟頭。陳麥正要開罵,認出是那個刀疤臉大龍,就有些納悶。大龍也認出了他,卻顧不上尋仇,爬起來一瘸一拐地跑。一幫手持刀槍棍棒的傢伙風一般追了上去,喊著要取其狗命。

“二十個砍一個,太過分了吧。”陳麥自言自語道,“行,遇上我,算你小子走運。”陳麥扶起車子追去,從褲襠裡抽出了鐵管。落在後面的幾個,都被他用鐵管敲中後腦或是打中脖子,暈乎乎倒了下去。追擊者發現有人搗亂,停下來要圍住他,陳麥腳下發力,鐵棍亂掄,撞開擋路的人,騎到了大龍的身邊。大龍愣愣地看著他。

“腿兒挺快啊,我騎車都追不上你。”陳麥微笑道。

“少你媽裝蒜,爺用不著你幫忙。”大龍並不買賬。

“誰幫你了?我半個月沒打架了,看見這熱鬧就來了,和他們一起揍你太丟人,我還是幫你揍他們吧。你愛幫就幫,不幫就接著跑。”說罷,陳麥把車子一推,腳踏車掛著書包滴溜溜跑了好遠,瀟灑地靠在路邊的樹上。他抹了一把鼻子,揮舞了一下鐵管,發出呼呼的風聲。

“他們跟我有仇,你沒事別摻乎,你瞎摻乎了,我還跑不了了。”大龍從褲腰上解下根鏈條來,嘩啦啦纏在胳膊上說。

“你還跑啥?不是要劈了我麼?那也要等把這幫小子收拾了再劈吧。”陳麥打量著這幫人,迅速判斷出了頭領,那個一聲不吭的就是。此人目光陰沉,別看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兒,腰上卻掛著一把寬刃的長蒙古刀。在陽關市的街頭,敢掛這種刀的不是一般人,那是民族工藝用品廠特供的,專門用於外賓禮物。這種刀不敢亂掛,掛錯了沒準兒就被人滅了。

那人見陳麥死盯著他,就走出來說道:“附中的陳麥吧?聽說過,這沒你的事,我也不想和你結仇,大龍砍了我的弟兄,你要不問青紅皂白非為他出頭,也只能連你一勺燴了,你從中作梗丟了面子,傳出去你丟人,爺不丟人。”

“他是誰啊?你怎麼惹他了?”陳麥問大龍。“回民區的二巴圖,我在賣炮,他們收爺的保護費,不給就砸爺攤子,我就砍了他們兩刀。”大龍把鐵鏈子在手心捋得嘩嘩響,手裡的繭子令人生畏。

“大龍,少你媽跟爺裝,這種事你也不是沒幹過,你在爺地頭上賣炮,當然要給錢。不開眼的傻逼,今天爺就是要廢了你,否則爺就不混了。”二巴圖面露猙獰,一雙小眼帶著兇殘的光。

“大龍,不是我說你,你也真是的,你就給他五毛錢不就得了?犯得著砍人麼?二巴圖,咱不打不相識,今天我既然撞見了,能不能給個面子,大龍道個歉,這事就算結了?”陳麥搖頭晃腦,一會兒對大龍說,一會兒對眾人說,儼然一副調解糾紛的和事佬樣子。

“去你媽的,陳麥,你有多遠滾多遠,爺不用你在這充面子!他的人搞爺的攤子也就算了,連你媽一條腿在那賣襪子的殘疾女人都不放過,爺沒砍斷他們的手,就是給他面子了。道歉?爺去你媽!”大龍憤怒的熱血上頭,攥著鐵鏈指著陳麥,兇臉上的刀疤更加嚇人。

“殘疾人?”陳麥又裝愣,扭頭對二巴圖罵道:“爺去你媽!二巴圖,你的人吃屎長大的吧?這種下作事也能幹出來?你還有臉接著混啊?大龍!爺也去你媽!他們要是撞見我,我非閹了他們不可,你連手都不砍?今天這事我摻乎定了,二巴圖,你要非為這事砍大龍,我今天就砍了你個愣球。”陳麥歪著頭指著二巴圖。一個嘍羅湊得近了點,被他上躥一步,一棍打中肚子,再一把揪過來踩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