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個工人卻很自然地說出了“清洗”與“換油”這兩個步驟。
張逸夫也是這才想起來,開關檢查,通常都是會順便換油的,又不是什麼值錢的玩意兒,這麼大的開關開一次蓋不容易,理所應當該把油換了。
現在來看,說謊的該是苗德林,而非這個被自己嚇尿的胖子。
那麼苗德林為什麼說沒換油?
結論很明顯了,他希望將事故最終歸於開關進水,而開關進水導致爆炸的這種事故中,90%都是由於這個油進水了,絕緣度下降了,滅弧室不能滅弧了,炸了。
因此,想歸結於裝置問題,裝置進水,這個油必須也要進水,受潮進水是一個長年累月的過程,不可能在剛檢修完,剛換上油幾個小時就進水了,就潮到絕緣效能低過臨界點了。
綜上,苗德林要是說換過油的話,他的“裝置故障”論就很難成立了,這個開關內的油幾乎必須是舊的,是沒有換過的。
至於事故調查的時候,這個油到底換沒換過,已經沒人知道了!
張逸夫又反覆問了幾次後,終於放這個可憐的胖子去上廁所了。
同時他望向遠處一臉苦相的苗德林,哼笑一聲。
狗改不了吃屎,天煞的老子還可憐你,老牛,這次你幫錯人了。
為了這個說法,這個邏輯,想必苗德林是琢磨了一晚上,最終才統一了口徑,確定了思路,玩出了這個花兒。只可惜時間有限,這個統一口徑的力度也很尷尬,最多限定到中層幹部,不然每個工人都知道封口的事情,怕是就該有人洩露了。
偏偏,就被張逸夫抓到了一個胖子,問出了事情的關鍵。
事已至此,張逸夫腦中已經生出了整個過程,包括導致事故的直接原因。
其實,苗德林的廠子幾乎沒有做錯什麼,每個過程都合乎現在的規章制度。
他唯一錯的,就是撒謊了,撒謊告訴大家他沒換油。
他想靠這個小算盤自保,想得是不錯,可在張逸夫眼裡,偏偏是因為這句話,葬送了苗德林撇清責任的最後希望。
整個豐州電廠,被你一個人坑了,苗德林。
夏雪看著張逸夫突然發狠的表情,不明所以:“你想什麼呢?已經想通了?”
“想通了,完全想通了。”張逸夫點了點頭,“如果不是苗德林撒謊混淆視聽,我早該想通了,部裡面的領導,其他電廠的骨幹也早該想通了。”
“換油的事情麼?”
“嗯,那是關鍵。”
夏雪也不得不跟著想了起來,她不相信自己比張逸夫智商低。
換油,不換油。
受潮,不受潮。
油受潮,絕緣杆受潮。
幾分鐘後,她終於如醍醐灌頂一般,衝到沉思的張逸夫面前:“我明白了!”
“蠢,現在才明白。”張逸夫再次不耐煩地說道,“我想事兒呢,別招我。”
“這還想什麼啊?不去說麼?”夏雪不解地說道,“這次是你想出來的,我不跟你爭,你去說吧。”
“傻孩子。”張逸夫無奈地搖了搖頭,“我們確定了受潮,卻還沒確定為什麼受潮。”
“……”夏雪點著下巴道,“這還用說,密封不好唄。”
“傻。”
不停地被張逸夫說傻,夏雪那是一個勁兒的不服,她不得不再深想下去。(未完待續……)
129 出手
“密封不好的話……有可能是裝置原因,有可能是安裝原因。”夏雪若有所思道。
“終於有點腦子了。”張逸夫笑道。
夏雪也不理他,自己琢磨:“安裝是電建做的,如果是安裝疏忽導致受潮,就會劃為電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