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士的話,萬歲爺先前服了湯藥,已經醒過來了,不但神識清明,還能坐在案前視事了。”
吳節一呆,這傢伙昨天對自己還一臉的兇相,今天怎麼像是換了個人,難道是因為黃錦?
就試探著問:“黃公公呢?”
太監更是諂媚:“老祖宗官復原職,咱們這些做後輩的,也替他老人家歡喜得緊。老祖宗有些日子沒去司禮監了,今天也沒安歇,就回值房處理積壓下的公務。哎,老祖宗春秋已高,又熬了個通宵,這麼不顧惜身子,咱們也是心頭難過。”
說著就紅了眼圈。
吳節瞠目結舌,在昨天這太監還對黃錦直呼其名,現在卻喊起“老祖宗”了,變臉真快。這個黃錦不過一個晚上就搞定了宮裡的陳洪耳目,這手段,當真是可敬可畏!
裝著看不到吳節面上的驚訝,那太監又道:“吳學士,陛下一醒過來就催我等來請你過去呢。”
“好,馬上就去。”
立即那太監就打了熱水過來給吳節淨面,服侍得很妥帖。
梳洗完畢,又擔心景王過來。吳節匆忙來到嘉靖皇帝精舍。同昨天一樣。這裡依舊燒了地暖,非常熱。
見了吳節,幾個太監都親熱地迎過來:“吳學士。陛下一醒過來就唸叨著你呢!”同昨天愛理不理的情形簡直是天上地下。
嘉靖皇帝再不像以前那樣大冷天的還穿這一件單薄的道袍,而是捂得厚實,一張臉白得怕人。不過。已經像是一個正常人了。若單從表面上看來,根本看不出他是一個垂危病人。
由此可見李時珍的藥有多厲害,可將一個已經快要死的人身體裡那一絲元氣吊出來,維持每日兩個時辰的清醒。
中醫這種東西,若有真本事的醫生,還真有些鬼神般的手段。
見了吳節,他吃力地一笑:“吳節,《興都大志》可有新章節了?”
吳節:“回陛下的話,哪裡有那麼快。不過已經有了腹稿。正打算寫出來。”
嘉靖吃了一驚:“那麼快,了不得啦!快快寫來!”
“是。”吳節應了一聲,忙走到案前。提起筆飛快地在稿子上抄起來。
嘉靖有些不耐煩:“就別寫了。朕等不及,你念。他們抄。”就用手無力地指了指其他太監。
於是,幾個太監就走到吳節身邊,接過毛筆,做起了速記。
吳節這才清了清嗓子,朗朗地念了起來。
聲音雖然不大,卻清晰可聞。
想當年,他在大學裡可是做個校臺播音的,一口普通話說得麻利得讓古人頭皮發麻,穿透力極強。
隨著他抑揚頓挫的聲音,太監們飛快地記錄,嘉靖也聽得認真。
吳節雖然隨口唸著文章,但心思卻跑到一邊,落到景王身上,心中卻隱約擔心起來。
他今天本打算抄五千字的,唸了大約兩千來字,又因為剛起床,竟念得口乾舌燥。嘉靖卻聽得一臉的享受,指了指叉杯,又指了指吳節。
一個太監很識趣地端著杯子,續了熱水碰給吳節。
吳節喝了一口,感覺大爽,正要繼續念下去,卻有人來報:“萬歲爺,景王爺來跟你請安了。”
“父皇,父皇,兒臣來給你請安了。”門推開了,一陣冷風灌進來,吹得嘉靖脖子一縮,眼睛也眯了起來。
可惜這個細節逃不過景王的眼睛,他前幾日已經隱約聽說嘉靖的身子不好,來這裡更加勤快。
看這裡門戶緊閉,又熱,忍不住道:“這麼真熱,還燒了地龍,父皇又穿這麼厚,是不是受了涼,要不傳御醫過來看看。”
這一句犯了嘉靖的忌,忍不住眉頭一皺,剛才還頹然無力的眼神凌厲起來。
景王狠狠地看了吳節一眼,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