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對她的一舉一動都瞭若指掌,卻是根本就不知道她是個擁有人類靈魂的機器人。吃什麼丹都沒用。玉瓏搖頭,容顏瓷白的看著那張黑白京戲面具,說道。
“我並非想要求死,而是在掙扎求生。這許多年,每當我撐不下去時,便極力尋找可讓自己堅持活下去的理由,有時是一朵花。有時是一件事,有時是一個人,對我來說,死太容易,粉身碎骨之後,一了百了。活卻很難,因為我每多活一天,孤獨便會多伴隨我一日。”
“所以。你對每個人都傾力以對,渴望他們的回報,便是能多陪你一天嗎?”
頭戴黑白京戲面具的漠尊伸手,傾身抱住玉瓏單薄瘦弱的身子,聲線略帶一絲顫抖。玉瓏以前究竟過著什麼樣子的生活。光是看看其他計算機異能者他便能想象得出一個大概,她與嚴落這活了許多年的怪物相愛。可嚴落卻咬了她,並讓她覺醒了計算機異能,隨之受到許多非人的虐待,這樣的事,每每想起,教他的心裡便會泛起一陣一陣的不快。
他的雙手將玉瓏往他的懷裡壓,想讓她貼得離他更近一些,卻是無論有多近,漠尊始終覺得兩人之間有著隔閡。無論玉瓏如何承諾,她始終讓他感到不安,這樣惶然的感覺,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他從不曾體會過的。
漠尊懷中的玉瓏閉目,神情悲慼。她的生命永無止境,如今與漠尊糾纏得這樣刻骨銘心,教她被漠尊厭棄時,如何自處?玉瓏將頭埋進漠尊的懷裡,並不回答漠尊的問題,而是輕聲說道,
“我與嚴落分離,彼此不知生死,現在我終於知道嚴落確實還活著,他與我一樣,活了多年,也必定經歷過無數聚散離合,我這人便是如此的壞心,知道這世上有那麼一個人與我一樣總是被拋棄,便覺得自己至少不是最慘的那個人。”
話說回來,便是在拐著彎告訴漠尊,不要動嚴落,否則嚴落死了,這世上就只剩她一人悲慘,她成了墊底的那個人會讓她覺得自己更悽慘。
不可否認,這種勸誡的方式十分蹩腳,卻教漠尊緩緩點頭,黑白麵具下,依舊不見他的表情,抱住玉瓏的手臂圈禁,只恨不得要與她合二為一才好,只聽他呼吸略不平穩,力持淡定的說道,
“不會再有人拋棄你了,我會讓事情進行的很順利,你說得對,死不能解決所有問題,可你與嚴落,當真斷得乾淨嗎?你們都是如此純粹的人,這樣的愛情,讓人無法不嫉妒不瘋狂,其實…你又當真不想知道究竟是誰在給你寫信嗎?。”
莫怪他要殺可人滅口,實在是可人太無自知之明,對玉瓏不尊不敬,他也就算了,畢竟要在玉瓏面前留下個好印象,免得嚇壞了這懷中一直善良的女孩兒。然而,他想放過可人,可人卻不想放過自己,無端端的提那些信,還差點兒抖出寫信之人是誰。
金色的陽光穿過窗欞,落在床邊男人黑色的身影上,帶著一絲詭秘的霸道。黑色長髮束與腦後,漠尊頭戴黑白京戲面具,摟著懷中的瘦弱女孩兒冷哼。這斑斕星當真是走到末路了,小小一個公主,也敢私拆他的信件。
漠尊懷中的玉瓏心中鈍痛,他說的話,前一句她是聽懂了,漠尊是說他會讓計算機異能者應該擁有人權的法令順利透過,所以以後再無人會拋棄她,後一句她卻似懂非懂,不知漠尊這意思到底是殺不殺嚴落,想來,嚴落死了太便宜他了,嚴落不死,以漠尊的性格,他又豈會甘心?
玉瓏面色蒼白,自漠尊懷中抬頭,看著那張黑白京戲面具,銀髮順直的落在漠尊的手臂上,她目露悲傷,輕聲吐出三字,
“洛玉巖”。
她本命龍玉,如今將名字倒了過來叫玉瓏,他叫洛玉巖,將名字倒過來,便是嚴落,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嗎?……玉,放在中間,不過是在告訴她,他一直是將她放在心上的。
時光流轉,日月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