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去年春天在塘子觀,自己跟著母親去上香。塘子觀是東南名觀,觀主真機道長素有仙名,衛府雖也供奉塘子觀,但女眷卻極少去上香,想是因為祖母更敬菩薩佛祖之故。
塘子觀風景極佳,錦雲是第一次來此上香。偏殿的後院靠牆跟兒種著一排夾竹桃,疊粉堆白,綿延成嶺,極是美麗,她找了個藉口支開丫環偷偷去賞花。
當時自己怎麼說的:“小師傅在說笑吧?從來沒聽夾竹桃是有毒的。我們府裡也種著一些,若真是這樣,又有哪家敢栽種呀?”
“尋常看看花是沒關係,這花的葉子樹皮都是劇毒的,若新鮮服用,藥石無效!就是這花兒,”小道姑玉白的小手指點:“看著漂亮,要是吃了……”
“吃了會怎樣?”鬼使神差的她竟追問下去。
“會死呀……”小道姑好聽的嗓子拖著長長音兒,直讓人的心都不由自主的跟著她的聲音承轉起合:“乾花兒吃了一時半會兒死不了,就是會頭暈嘔吐什麼的,鮮花吃了就立馬兒就一了百了了……”
“這……這麼厲害?”她倒抽了一口氣。
“那是!”小道姑老神在在地點點頭:“騙你做甚?”
“那……不對!”她反駁著:“真象你說的這麼厲害,怎麼從來沒見誰沾了這花兒中毒的?”
“這個啊~~這花兒中毒和一些尋常病症發作是一樣的,尋常人不知道就是了!再說了,誰沒事去吃它呀,有時會有牛馬誤食,噢~~這些東西你是看不到的。”小道姑很是囂張地笑著,不反感卻讓人覺得親切可愛,仿若一隻小狐狸,甜美純良的小狐狸。
這時,乳孃找來了,看到她們倆在一起,臉色很不好,瞪了小道姑一眼拉著她就走。小道姑笑眯眯地點點頭轉身走了。
以為這樣就算了,陌生的相逢,她也沒想與那小道姑再有什麼交集。
只是後來,後來……
回府的馬車上,乳孃小心試探著套她的話,想知道小道姑與自己都說了些什麼,狀若無意實則神色間略有一絲緊張。
她不懂——乳孃是祖母陪嫁嬤嬤的女兒,待她歷來親厚而忠心,如此在意一個小道姑似有怪異,就算她與小道姑說話有*份也不是大不了的事,那小道姑看上去並不認識乳孃,也不認識自己,只把她們當成普通的香客……
下意識地不想把交談內容說出來,就敷衍著:“沒說什麼,就是隨意聊了幾句,說花開得好。”
“不是嬤嬤多心!就怕那小丫頭哭天抹淚的胡言亂語,你一時心軟,胡亂應許了什麼……雖說老夫人平素寵著姑娘,姑娘可不能犯糊塗,有些事不是你能隨便參言的!更不要聽風是雨!”嬤嬤很嚴肅地盯著她:“姑娘得答應嬤嬤,不管她說了什麼你都不能信………”
錦雲怔住了:“這跟祖母有什麼關係?”
“啊?”乳孃微怔,剎那間神色如常:“嬤嬤不是擔心你年紀輕被這些方外之人忽悠了麼!咱府上素來也沒少了這裡的香油錢!”
“忽悠?那個小道姑……她有什麼事兒能求到我?香火資費母親不是捐了嗎?”錦雲覺得乳孃的話風轉得有些急。
意識到自己的魯莽,乳孃忙順著她的口風:“就是!夫人可是捐了一大筆香油錢,咱們府裡哪年也沒虧待過塘子觀!我只當那小道姑欺姑娘心軟,又找姑娘化緣了……”
錦雲笑了:“瞧嬤嬤說的,人家可沒提這個,就是說了說觀裡的花花草草……”
“可不是喱,嬤嬤糊塗了,說起來塘子觀的風景在咱東南一帶都是數一數二的……”乳孃把話題引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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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晚膳已經備好了。”綠蘇輕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