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昆再遲鈍,也明白這兩人的關係有了翻天覆地的質變……也許真能給他生個幼弟或幼妹?
男女間的事忒是煩人,忽好忽壞忽冷忽熱,好的時候恨不得黏乎成一個,壞的時候殺了對方的心都有……反正他是看不懂。
這倆人,前二十多年的時光。就是互不關己的兩出獨角戲。
母親這臺永遠喜怒無常以晴天霹靂為樂,經常上演暴怒噴火哭鬧摔砸,驚天動地熱熱鬧鬧的全武行;
父親那廂冷淡靜寂,無對白無臺詞。只一個隱在僻靜處負手而立的身影,表示演員在場,不是空臺子。
喔……是他不對,不應該用戲子和演戲來形容,這樣對父母不敬。
他只是搞不懂,他們,怎麼就人間四月天了?
之前金戈鐵馬常興戰事的兩個人,居然也能生兒育女,有他這個兒子,眼下又恨不得好成一個人。真是……挺無語的!
……管它是第幾個春天,老爹能哄著孃親開心,他舉雙手贊成,全家皆大歡喜!
對照他們之前的吵鬧冷淡,好的變化特別令人贊同。定是錦言小丫頭的功勞!
這小丫頭,對誰都是朵解語花開心果……就是對他不好。
父母往好裡變,可她怎麼也跟著熱鬧,變得……
唉!她的變化,真心不討喜!
想到錦言的態度,任昆又氣又惱,恨不能咬她幾口出氣!卻只能無奈磨牙。空想想而已。
這小丫頭,忒氣人……
他還打算找她好好談談,關係更進一步呢,結果她倒好……
若真要任昆點出錦言哪裡不好,他又說不上來。總之,就是常被氣得有口難言。無理髮火。
其實錦言真沒做什麼。
拿定主意不爭當優秀員工的她,對待侯爺的態度更為恭謹,禮節更為周全,服侍地更為周到。
她是有職業道德的好不好,即便不積極向上了。也不會突然不把領導當幹部了。
相反的,愈發放低姿態,侯爺您好、您請、您請指示、您請吩咐、您……
總之各種尊稱各種敬語被她運用嫻熟,聽得永安侯一口氣堵心裡,上不去下不來。
任昆發現,原先她對自己尊敬中有份親近,熟稔間帶幾分隨意。現在可好,只剩下尊敬,恨不得將他當大神供起來,頂禮膜拜,遠得抓不到摸不著。
十足的禮貌與客氣,其實是距離感的另一種呈現。
敬語與尊稱固然是尊敬重視的體現,同時,亦是對彼此親近度的拿捏與界定。
因為不自覺地將人放到了心上,對她的言行舉止就格外上心,對這種禮貌周到下隱藏的疏離感就愈發難受,永安侯想不通好端端的,怎麼一下子又回到比初相識時還要遠的地方……
哪裡好端端的,是你亂髮老闆脾氣!
哼,現在起,不用你提醒,我也會把您老當菩薩供起來,謹守分寸,絕無半分逾越之處。
錦言如是想,也如此行動。
通透的人,總是活得自在,遍地塵埃裡也能開出花來。
她過得灑脫,任昆難受了。
他很想把關係恢復到之前的融洽。
任昆歷來相信自己對人情世故的把控,人心什麼的,只要他想要,就會有辦法。
開始信心滿滿。
試了幾次,發現行不通。
不管你說什麼,她都是微笑著應承,態度好得令你不好意思發火。若說是應承了,又滑不溜手,拒絕地或委婉或合情理。
聊天也好,下棋也罷,她都是這幅讓人挑不出毛病卻恨得牙癢癢的笑模樣!
有一次任昆實在忍不住,狂燥了:“……你能不能好好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