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移步向內,晴川鼻子裡聞到一股黴爛潮溼的氣味。隧道盡頭是個斗室。室內點著兩盞燈。他們側身躲在拐角。晴川斜目望去,這樣猶如一個小小的牢房,房中設有柵欄。靠牆一張床塌,低矮窄小,還有一張桌子,幾把椅子,沒有窗戶,悶不透風。此刻桌邊停著張木頭輪椅。輪椅中坐著個白衣服的人,低垂頭顱,手中握著支筆。這人瘦骨嶙峋,肌肉都彷彿沒有了,眼光呆滯茫然。他重重喘息,全身好像都無力挪動,那支筆拿了又掉,掉了又拿。他身邊站著兩人,其中一個催促說道:“陛下,您就快些動筆吧。雲雋大人那裡還等著回覆呢!”
羽王緩緩抬頭,像是沒有聽懂他說的話,口中喃喃道:“遺詔……遺詔……什麼遺詔?”
催促的那人不耐煩道:“您不是早就答應雲雋大人,擬遺詔傳位於他麼?不要多話,快些落筆吧。”
羽王搖頭,似痴似呆,低聲說道:“傳位……不行……不能傳位……”
那人目露兇光,伸手搭住他肩膀,喝道:“現在便想反悔麼?”
翼回顏再也忍耐不住,躍出牆角,怒道,“大逆不道的叛徒,挾持王上,罪該萬死!”
他們驟見王舅現身,嚇得臉色煞白。忽地寒光一閃,左邊那人咽喉上插了一柄小刀,翻倒在地。右邊那人大喝一聲,縱身向前。哪想背後影子自地下跳起,扼住他喉嚨,雙手一掰,“咯”的一聲,將脖頸生生折斷。
翼回顏急忙衝上跪倒,垂淚說道:“臣下無能,主上受苦了……”
羽王目光亮了一亮,彷彿認出他來,結結巴巴說道:“翼……翼……你是……”
翼回顏扶起羽王,正想自原路返回,不料頭頂卻傳來數下敲打木板聲。轉眼翻板被大錘砸開,有人衝了進來。晴川將他們二人一擋,厲聲說道:“那些人衝下來啦,你們站在我身後,不要出來!”
說著,他將擒住的那人當作盾牌,擋在身前,兩人站在道口。這裡通行不便,每次只能透過一人,藉助地形或許還能支援一陣。他反手輕揮,“哧哧”數下,將燈燭和通道中明火打滅。身前那人眼看大禍臨頭,手足亂舞,呀呀直叫。
晴川喝道:“誰再過來,我要他的命!”
那些人止步甬道當中,黑暗中對方停了一下,忽然有人獰笑道:“大人有令,務必將你們趕盡殺絕。其他的就顧不得了。”
那人一聲慘叫,似是被什麼刺中胸口,身軀朝下一沉。晴川只好將他屍體朝前擲去,自己移步閃身,貼牆而立。對面的人撥開屍體,向裡衝入。這時周圍一片黑暗,羽人並不擅長暗戰,刺客目力卻較其他人要厲害得多。羽人甲士以為對手就在眼前,所以挺劍直刺。哪想從旁一柄匕首直指咽喉,他一聲不響跌倒塵埃。
晴川幹掉一個,後面的人跨過屍體,源源不絕湧到。他守在門口,仗著自己身形便利,能黑暗中視物,匕首遞出便正中要害。如此接連不斷殺了七八個人。可即便他殺的人再多,如此車輪戰法,對方總有人馬上接替。以一人之力,可萬萬擋不住百十號人的合力攻擊。
那第九個人彷彿有所警醒,說道:“他能看得見我們,快點火!”
得他提醒,即刻後面有人摸出火石,就要點燃。黑暗之中,疾風破空,羽人手中一痛,石頭飛出,不知掉到哪裡。那人怒道:“不理他,射箭!射箭!”
頃刻聽到短弩上弦的聲音。此刻無暇多想,他摸到地下一具死屍,護在身前。翼回顏急中生智,踢翻桌子,伏身臥倒。果然幾支弩箭亂射過來。晴川聽到屍尚箭,故意呻吟兩下,便即不吭聲。有人拿劍尖試探,朝前戳了幾下,戳到一具中箭癱倒的屍體。
那人只當大敵已去,大喜過望,踏步向前。猛地小腹一涼,一把長匕自下而上斜插入肌膚之中。鮮血淋漓直下,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