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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志誠聽後,麵皮抽動片刻,一抬手將桌上的酒杯茶碗掀到了地上,恨聲道:&ldo;成事不足,敗事有餘!&rdo;

斥候大氣也不敢出地單膝跪在一邊,看著南疆駐軍統帥在屋裡困獸似的走了幾圈‐‐顧昀剿滅杏子林匪窩,他並不吃驚,倘若顧昀真被劫住了,那才是稀世奇聞。

問題是……安定侯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為何不繼續趕路,反而留在了杏子林?

倘若只是為了提審山匪,為何要將旗子換下來?

他在等誰?他在等著幹什麼?

顧昀以撫軍弔唁的名義前來,身邊為何會帶著玄鐵營的帥旗?

既然帥旗在,那麼玄鐵虎符在嗎?

他身邊真的只有幾個侍衛和一個窩囊廢侍郎嗎?

還有那百十里外的南中巡撫,必然已經準備好了一大筐黑泥準備往自己身上抹,顧昀是否已經先行與他接觸過?

顧昀到底是站在哪邊的?

傅志誠的眼皮突突地跳了起來,他原屬於老安定侯麾下,卻沒怎麼和顧昀打過交道,也知道顧昀一直看不慣他的山匪行徑。

傅志誠對顧昀來訪心裡很沒底。

&ldo;備馬,&rdo;傅志誠突兀地開口道,&ldo;山虎、白狼與靈狐三營跟我走,隨我去見安定侯和欽差,林豹待命,見煙火為號,隨時準備進發。&rdo;

斥候驚疑不定地望向傅志誠‐‐傅將軍調集了南疆駐軍近半的兵力,這是去圍觀安定侯,還是去圍剿安定侯的?

傅志誠一把摘下牆上長戟,怒道:&ldo;磨蹭什麼!&rdo;

緊隨巡撫家將,南疆駐軍也以其近半數的兵力,不可回頭地向杏子林開路了。

隨著夜色深沉,南疆官道上,錯過了宿頭的大小商隊開始在路邊安臨時帳子,走南闖北的行腳商人們慣常幕天席地,只留了守夜人和火把,漸漸睡去了。

三更時,林間傳來布穀鳥高低起伏的叫聲。

守夜的和一部分假裝睡著的先後站了起來,他們彼此之間並不說話,錯肩而過的時候只有眼神交流,鴉雀無聲地潛到隨行貨車後面。

那些拉貨的車裡竟有夾層,扒開上面的貨物,一摳一扳,便露出下面冷冷的甲冑來,一絲反光也沒有。

成群的夜行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鋼甲扣在身上,有&ldo;鷹&rdo;,有&ldo;甲&rdo;,還有一部分輕裘騎兵。

轉身便從四面八方融入了夜色中,山林晃動片刻,眠鳥驚詫,不過片刻,再次寧靜如初。

只餘下那些星星點點的商隊火把,在南疆山川林立、曲折繁複的大地上四散分佈,彷彿一把散落的碎金。

這一夜,多方複雜的勢力、各路心懷鬼胎之徒都在往杏子林的方向趕。

死在山石下的杏子林匪首大概做夢也不會想到,他就像一根至關重要的線繩,無意中一個愚蠢的決策,便將南疆一觸即發的局點著了。

杏子林山匪老窩中,一夥山匪咬死牙關說對欽差來訪的事並不知情,孫焦車軲轆一樣地審了片刻,始終什麼也問不出,只好放棄,一雙眼睛不住地往門口瞟。

顧昀簡單吃了兩口東西墊了墊肚子,就擦嘴不動筷子了,見那孫焦一副屁股長釘子的模樣,便笑道:&ldo;孫侍郎,這一頓飯的工夫不到,您都往門口看了七八次了,可是對蒯巡撫望穿秋水了嗎?&rdo;

孫焦臉色幾變,勉強賠笑道:&ldo;大帥說笑了‐‐大帥可是不合胃口,怎麼不再進一些?&rdo;

&ldo;不了,&rdo;顧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