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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應招架不住,他去了。

說是出去敷衍一番,然蒼玉不是尋常神仙,敷衍起來自然也不用尋常法子。他在湖心亭沏了茶,端了書,順便化了個假身……是的,假身,且這麼讓那些閒人遠遠瞻仰。

不到半日,青丘湖心亭成了四海八荒第一旅遊景點。鬧了兩日,連九應都尋思著是否該支個攤子賣門票賺一筆外快。

此時的蒼玉,並不在別院閒著,以免障眼法被拆穿,真身不及趕去。從表面來看,他在青丘各處悠哉閒逛,實際上,他在尋一個人。

蒼玉雖只擔了個上仙的名頭,然實力絕不僅止於此,否則眼下青丘也不至於人滿為患。現時青丘之中,僅有他一人感知到那縷仙澤,幾乎淡到微不可察。即便忽隱忽現,蒼玉仍是認定此人身份,因那人身負束魂晶之息。

*

青丘之東,染楓林旁。

蒼玉瞥見身後衣袂浮動,回眸冷麵,語調平平:“天界靈氣澄澈,你不好好在淨度無央殿待著,偏偏冒死闖下青丘……是後悔麼?”

憑空一道水紋綻開,氤氤氳氳化出一個人影,漸次顯現出一張俊逸風華的臉,一身墨色衣袍,從中踏出。沉夜笑道:“你隨我多日,當是清楚。我若是後悔,早日斬了那紅綃。”

蒼玉眉目清淡,無甚表情,將他打量一番,覺他的身體虛弱得愈發厲害,當真不知他是如何平穩立於此處:“看來那藥方,得改改了。”

“不必了。”沉夜活得清醒,卻太過清醒。他從一月前便知自身藥石無靈,然不知蒼玉一再勉力拖延的意義何在。他將一枚紫晶拂至蒼玉眼前:“用不著了,還你。”

“若非這塊束魂晶,你還想在青丘自由來去?你留著便是。”蒼玉少有妄言,其實上月至淨度無央殿為他診治之時,便知他元神虛弱到根本無須掩飾。

沉夜沒有反駁,又把紫晶收回:“凡界都說,只有死人方可保守秘密。你看我現在將要魂飛魄散的樣子,你就不打算說些魔界的事麼?也好讓我死而瞑目。”

蒼玉一雙墨色瞳子籠著一層寒意,如天山冰雪,雖與沉夜交情不錯,然看他的眼光,較於他人,全無不同:“死後無憶,既是說了記不得,我又何必多說。何況,你想從我口中問出的,並不是這些。”

沉夜摸了摸鼻尖,啞然失笑:“唉,這麼快就被拆穿了?沒意思。”

林間吹來一陣寒風,激得沉夜略微一晃。蒼玉涼涼瞥去一眼,淡淡說道:“你又去二十六重天啟了那輪迴鏡?尋常仙人一年一回已經受不住,眼下你如此身體,不到半年,竟是去了兩回。真是命硬。”

沉夜目色微震,卻無太多訝異:“你怎麼知道我去了?”

蒼玉挑起一指,往沉夜袖口輕輕一劃,便勾出一隻形貌古樸的桃木梳子:“這是子顏的梳子,前兩日,我見你拿去了。呵,堂堂司命神君改行做賊。”稍頓了頓,“結果如何?”

沉夜表情無奈,甚至有些挫敗:“我不懂,你既是不肯告知於我,又為何替我續命?你所做的,難道不是助我撐到那一日?”

“倘若你撐到一日,又執意那樣做,那麼最終即是元神盡毀,魂飛魄散。如若你安安穩穩地在淨度無央殿壽終正寢,以我之力助你重生,又有何難?”蒼玉目色篤定,身姿手勢紋絲不動,唯有玄衣銀髮為風揚起。

“如果……我不做,子顏會怎樣?”沉夜的聲音有一絲不穩。

蒼玉冷然道:“那是她的劫,與你無關。可以說,她一力承擔不一定身死,然你硬要替他,那結果必如輪迴鏡中所示。我之前之所以放任你自傷元神,因為那是你的劫,之後的死而復生,則是你的造化。如今,你想用造化去賭,我自是要阻上一回。”

沉夜似笑非笑:“她是你的徒弟,你真的……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