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9部分

時間突然定格,四目而視,驚喜、錯愕,口未開,淚先流,一個叫歲月的東西在彼此曾經年少輕狂的臉上刻下了一種叫做滄桑的印記。

公安同志示意談話開始,一時間,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空氣悲壯而凝重。

“爹孃還好吧?”彭軒打破了沉默。

“走了。”

“走得安詳?”聲音顫抖,二行清淚。

“安詳得很。”翰香也是二行清淚。安詳?!死不瞑目能叫安詳?你爹死時腳頭燃起那勺清油裝著的棉線燈芯因為沒有孝子放清油幾次差點熄滅,你為國為家為革命,現在呢?

“我不孝。”彭軒抬起頭,用袖子擦眼角的淚珠。

“你不是不孝,是走錯了路。”翰香嘆了口氣,抹掉了淚水。

“我去臺灣前,投誠起義了,我最後還是走回來了。”

“你早該投誠,你是回來了,可是有很多的人永遠回來不了了。”翰香難抑悲傷激動的心,要弄個明白再次質問:“你為什麼不回家要來這裡?”

彭軒低下了頭。一個公安咳嗽了一下:“這是政治問題,不能問,不能答。”

………………

尷尬地呆坐著,一分一秒比24年的時光還要漫長。

“沒有什麼話就下次再來。”公安坐得太久了。

起身,轉身。

“昇平老弟,請求你記得每年清明上我爹孃墳前燒紙。”滿面愁容的彭軒哽咽。

“軒兄,你好好接受政府改造,你會有一天到你爹孃墳前燒紙的。”離別時的話又象當年那般輕鬆的口吻了。

“你回去注意一下………………”彭軒欲言又止,匆匆走了。

此一別,竟成永訣!彭軒是一個歷史潮流裹挾著的無奈的國民黨軍人,他也有重見天日的一天,只是,與超然置身於人世神鬼陰間的翰香來比,他的轉身是多麼的艱難,這是後話了。

下了坡,翰香一臉落寞,想不到軒兄竟會落到如此下場,是誰的錯?是歷史的錯還是社會的錯?沒人能說清,只有寂寞的山風吹過。

穿過南桔林,到了墳塋,眼前與來時截然不同了,有很多條路在腳下,不知道到底哪一條是通向前面河口邊的,眼裡還有餘淚,擦了擦,依然是這樣子,不是眼花了,那就是遇到傳聞中的‘草結神’了。

這些死了人的後人也是,抬了棺材的草繩麻繩應該要燒掉嘛,至少也要斬成幾截,你看,現在擋著路了不是?心裡一慌,香籃不在身邊,念個咒吧,一念,心神就是不能合一,剛見了軒兄,心還未平靜,坐下來,閉上眼,等一下。

坐下來,額前一縷清風拂過,一陣風不算什麼,可這輕輕地一縷風裡不是南桔葉子散發的清香,而是有些腥味,象水裡的魚腥又象是血腥,嗆鼻得很。

迅速睜開眼,一白影眼前一晃,定睛一看,是個人跑得飛快,前面就一條路,天要黑了,跟上,爬將起來,跟著後面一陣狂追,始終是保持著一段距離,直跑得翰香滿頭大汗,氣喘吁吁心裡直罵這個人真是不講人情,路上幾十米見不著人了,再不走出這墳地,怕真是要和鬼做伴了,咧開嘴不停地喘氣,死命地跑,快了快了,就要追到了,讓我看看你是什麼人在山中小路上這麼會跑。

《爺爺當年做道士的那段靈異經歷:香火》 第18節作者: 湘粵男

第九章綠水青山枉死多

又是一陣發狠,心都要從胸膛裡跳出來了,終於追上了,見鬼,怎麼是一群,不是一個,個個都象只兔子竄得飛快。翰香大聲卻又有氣無力地喊:喂——等、等——

幾個人頭也不回,根本當後面沒人跟著,更不用說聽到呼喊聲了,說實話,翰香自己都聽不到自己的呼喊聲,耳邊只有‘呼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