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給了?”琸雲眉一挑,哭笑不得地看著賀均平,一臉不敢置信地問:“給了多少?”
賀均平眨了眨眼睛,沒說話。
琸雲無奈地搖搖頭,習慣性地想伸手在賀均平的腦袋上敲一記,忽地想起什麼,到了半空中的手也緩緩收了回來,苦笑道:“算了,買都買了,你喜歡就好。這套首飾極為少見,拿去送人也有面子。宋掌櫃素來豁達大方,收了你這麼重的禮,定也會回你個大禮。”
賀均平微微垂眼,低沉的聲音裡彷彿透著淡淡的緊張,“你也覺得好看?”
“好看!”琸雲給自己倒了杯茶,狠狠地灌了一大口,放下茶杯起身道:“這屋裡有些熱,我出去透透氣,一會兒菜上來了叫我。”說罷便推門而出。
琸雲並不傻,她甚至比別的同齡女子要更敏感,怎麼會察覺不到賀均平隱隱躁動的心,她無法回應,便只能逃避。
平陽樓熱鬧非凡,走廊裡人也多,四處都是一片喧鬧,琸雲揉了揉太陽穴,深吸一口氣,又朝四周看了幾眼,沿著一條人少的走廊朝花園的方向走。
事情怎麼會發展到現在的地步呢?琸雲坐在花園的假山叢中皺著眉頭想,她現在對賀均平已經沒有了那種咬牙切齒的恨意,對她來說,現在的賀均平和上輩子那個不共戴天的仇人完全是兩個不同的人,他是她從路邊撿回來的小石頭,臉皮厚,脾氣大,愛吃醋愛耍賴,是除了大哥之外最親近的人。
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賀均平開始對她有了異樣的情愫呢?琸雲也說不清楚,不知哪一天起,那個小鬼就總喜歡盯著她看,眼神兒幽幽的、毛毛的,好幾次琸雲試著假裝不知道地瞪回去,他也不知收斂。
以後應該要疏遠些,省得賀均平誤會,琸雲暗暗嘆氣,可是,那個小鬼卻是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性子,琸雲覺得,他可不一定能懂。就算能懂,卻不一定就此罷手。難道真要鬧得兩個人翻臉才好?
琸雲捂著臉痛苦得直跺腳!
“……趙公子好走。”
“霍先生請留步。”不遠處隱隱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琸雲渾身一顫,整個人忽然就清醒了。
這個聲音——這個聲音——她痴痴地愣在原地許久不能動彈半分。是在做夢麼?她狠狠一咬舌尖,舌尖立刻傳來陣陣痛楚,腥甜的血頓時盈滿整個口腔。
陸鋒?這是陸鋒的聲音!
琸雲一個激靈跳起身,立刻循著聲音追過去,走廊裡卻早沒有了陸鋒的影子,有個衣著華麗的中年男子正在關上雅間的門。琸雲三步並作兩步地衝上前一把拽住那中年男人的衣領,急切地問:“方才那個人呢?”
“啊——”中年漢子艱難地呼救,剛剛出聲,大門就被琸雲“砰——”地一聲狠狠關上,面前寒光一閃,脖子上竟多了枚寒光閃閃的匕首。中年漢子兩腿一軟,險些癱倒在地,瑟瑟發抖地求道:“好漢饒命,好漢饒命。”
“方才那個人呢?”琸雲又問。
中年漢子哆哆嗦嗦地回道:“您……您是說那位趙……趙公子……他回回去了。”
“趙公子?”琸雲微微一愣,不是陸鋒?可是,那個聲音怎麼會如此相像?難道這麼多年過去,她連陸鋒的聲音都已經記不清了嗎?
或者,那只是他的化名?琸雲一念至此,方才稍稍沉寂下去的心又繼續狂跳起來,“他去哪裡了?”
“客客棧……”中年漢子吸了口涼氣,“福來客棧。”
琸雲鬆開手,客客氣氣地朝他拱了拱手,道了聲“失禮了”,旋即立刻開門追了出去。
福來客棧就在平陽樓西南方約莫兩裡地,琸雲一出酒樓便朝西南方向飛馳而去。天色漸暗,暑氣漸消,正是一天裡最熱鬧的時候,街上人來人往,摩肩接踵,琸雲走不多久,竟遠遠地瞧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