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個太甜了。”說罷又垂下眼瞼,指尖在收銀臺邊的小貨架慢慢巡過,拿起一瓶藍莓味的木糖醇一起放在櫃檯。
這裡離酒吧路不遠,每天來來往往不少人,各色人都能見到,不過這樣不經雕琢的天然美人可不多見。老闆娘笑著不由多看了她兩眼,“還要其他的嗎?”
沒錯,是美人,不是美女。這年頭走大街上,有眼有鼻的都能稱為美女,美人不一樣。美人如妖,嫣然一笑,惑陽城迷下蔡。
賴思歸之前來過一次,老闆娘就記住她了。
賴思歸吸了一口棒棒冰,大概是真的太甜了,眉頭蹙了一下,兩根手指捏著棒棒冰在眼前晃了晃問:“有防狼器嗎?”
“啊?”
賴思歸也就隨口那麼一問,被老闆娘奇怪的表情一逗,輕聲笑了笑,“借個光。”說著她從包裡摸出化妝盒,描了幾筆,很快補了一個妝。
“……真好看。”好一對眼若桃花雙瞳剪水大概不外如是,老闆娘看著她粉腮玉面不由感嘆。
女人誇女人,孰真孰假一眼可鑑。賴思歸笑容漾開,扔了一顆木糖醇到嘴裡,嚼了嚼覺得不夠勁又扔了一顆。
老闆娘是個實誠人,接著又誇:“你本來就好看,底子好手又巧……”
賴思歸靠著櫃檯跟她聊了好一會兒,最後要走了,老闆娘想了想還是提醒道:“你在鳳凰臺上班嗎?晚上要注意安全,最好不要一個人走。”
鳳凰臺是會所的名字,就在環島路這條斜坡深處。偶爾有幾個上夜場的人從外面公路走進來,深夜路燈晦暗的光線將影子拖得黑黑長長。
賴思歸看了眼時間,直起身子,“跟你聊得很開心,謝啦,老闆娘。”
賴思歸出了小超市,站在門口看向面前的棕櫚林,環島路的橙黃路燈從枝葉間透進來,暗暗沉沉,什麼也看不清,她拎著包重新走進夜色裡。
斜坡小路兩側是是瘦瘦的紫荊樹,路燈的光線比環島路暗,賴思歸走著走著眼裡的冷意一點點漸漸堆起。
拐過最後一個大彎,路邊應景地種了兩排高大的鳳凰樹,正是花季,一樹的紅豔如火在翠綠中肆意溢位。鳳凰樹後,眼前景緻又是一變,假山怪石清泉叮咚,青石小徑清涼幽靜,隱隱透著會所的光亮。
誰會想到一牆之隔的那頭,會是夜夜笙歌浮生若夢的景象。
這就是江林的性格,就連會所的員工通道都不忘附庸風雅。
賴思歸突然不想走了,雙臂一抱,嚼著口香糖往怪石上歪歪一靠,垂眸安靜地等在陰影裡。
這樣的時間這樣的地點,四下無人,她骨子裡魅惑的美不再掩飾變得愈加濃郁,像這個沉默的黑夜,即使有華燈照明依舊擋不住那濃墨重彩的蠱惑,藏也藏不住。
賴思歸漫不經心地把玩新做的指甲,這路原就只有鳳凰臺員工會走,過了換班時間的鳳凰臺後院,是一個遺世獨立的幽深園林,沉默到有種不合時宜的詭異。
風吹過,弦月被層層烏雲擋住,鳳凰枝椏似骷髏伸向黑暗,樹葉在骷髏上沙沙作響,不時有鳳凰花從枝葉間掉落,夜沉如夢。夜風中隱約傳來的腳步聲,聽起來更不真切。
賴思歸不動聲色等著,她眼底的冷意一瞬間蓄滿,眼皮倏地一抬,抬起腳兩步從陰影裡跨出來。
深夜將近凌晨,有陣陰風自地下捲起直上樹梢,半明半滅間陡然立著一襲長髮紅裙露著白麵,面無表情,眼裡卻似透出一股陰鷙的邪魅,寂靜裡驚起一連串失聲尖叫。
“啊啊啊啊!!!”
賴思歸依舊抱著手,冷眼睨著,慢條斯理地嚼口香糖。
“你你你!!!”
賴思歸默不作聲歪著腦袋把人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視線重新回到來人臉上時,斜挑著嘴角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