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過如此吧?
容洛書要回燕京了麼?
那恍如謫仙的男子把玩著手中的青花瓷杯,修長白皙的手指竟比手中的白瓷更加奪人眼球。
從樓下上來一位紫衫公子,儒雅含笑,一眼便看到了窗下的白裳男子,踱步過來,招呼道:“二公子!”
清貴矜傲的男子微側頭,看到來人,淺笑端方:“辰意兄,我已經候你多時了。”
陸辰意落座,伸手替自己倒了一杯茶:“你何時來燕京的?”
優雅地抿了一口茶,君御嵐聲音淺淡:“已三月矣。”
陸辰意拂了拂紫衣,灑然而笑:“這燕京繁盛之地比你月支王庭如何?”
君御嵐淺淺地呷了一口清茶,淡淡地看了對面的知己一眼,悠然道:“人傑地靈,想入非非。”
陸辰意支頰而笑:“‘想入非非’可不是這麼用的,應該是‘樂不思蜀’才對!”
君御嵐淺笑著,望向窗外熙熙攘攘的皇都燕京,沒有說什麼。
“怎麼想起來燕京,就不怕你那些哥哥弟弟們在月支王庭虎視眈眈?”陸辰意與君御嵐曾在早先年四海遊學相遇,彼此引以為知己,私交甚篤,故敢如此調笑。他深知君御嵐志不在月支王權,便也沒有什麼顧忌。
“該是我的,終究是我的。他們拿的,卻是我不屑要的。”君御嵐看著緩緩下沉的夕陽,晶瑩的瞳仁被染成狂傲的金色,炫目至極。
“你呀你!”儘管經常被對面的男子時不時的狂妄之言鎮住,陸辰意仍然不知該說什麼好,他話鋒一轉,提起了另一件事兒:“再過一個月就是三年一度的科考,不知二公子你有沒有興趣呢?”君御嵐排行老二,故陸辰意這一幫好友總愛拿“二公子”這個稱呼調笑於他。
“你們大燕的科考倒是很好,不過我卻沒什麼興趣。”君御嵐微勾唇角,又恢復了那副清貴矜傲的表情。
陸辰意拍手而笑:“這倒好極!狀元是吾囊中之物也!”
君御嵐抿唇輕笑,但默不語。
還要溫書的陸辰意坐了一會兒便與君御嵐從茶樓出來,兩人各道保重而別。
回到別院的君御嵐立刻修書一封,交與親信羅霄帶回月支大皇子處。
羅霄垂手,語帶不解:“主上,大皇子他那般排擠您,您卻把這麼關鍵的資訊送給他,未必太……”哪有像主子這樣的做法?這未免也太不長心了!這些重話羅霄卻沒敢當著君御嵐的面說出來。
“回去之後,便不用再來了。”君御嵐神色冷淡,並沒有絲毫動怒的樣子,卻讓羅霄感到冷峻的威壓撲面而來,“我只需要絕對服從的下屬。”
他言罷,便合上眼,示意羅霄退下。
忠心耿耿一心為主的羅霄覺得很委屈,但是他卻再不敢說什麼,拿著信退了出去。
窗外,月光皎皎,潔白如梨花鋪落滿地。
城牆上的美人一襲紅衣,提劍而立。黑髮飛揚在月光裡,像是一面獵獵揚起的旌旗。
劍光流轉,似蛟龍出海,鳳翔九天。
銀光暗影倏而閃過。
霎時間綻開紅花朵朵。
殷紅的血滴一點一點滴落,滴答,滴答……
紅衣舞劍的身影逐漸模糊,伸出手,總是觸不到。
血滴滴嗒嗒,滿地的梨花染血,悽豔絕倫。
君御嵐低頭,銀月白色的衣袍已然沾血,那柄寒光凜冽的劍,赫然已插入自己的胸口。
他抬眼,卻只看到一雙灼灼黑眸,映著如火的紅衣戰袍,宛如豔鬼。
有人在遠方唱著悽婉的哀歌,渺遠的歌聲慢慢清晰,卻是不知哪家女子在唱著一曲《故國思》:“山河殘破,故國難留,萋萋荒草,不辨煩憂……”
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