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這笛子是爹爹交給他的,稱作“五里笛”,平日一旦遇險,只消奮力吹鳴,立時有救兵到來,昨晚首次來試,果然招來一個黑衣人,雖說不怎麼濟事,總比自己這個小孩兒強些。
城外餓鬼來襲,什麼怪事都能生出,阿秀心裡害怕,正四處巡查間,忽見地下溼答答的,踩了幾個鞋印,不覺心下一驚:“找到了!”地下足跡一路朝叔叔的廂房而去,不知有何古怪,正驚疑間,忽聽花花水聲響起,叔叔房裡好似躲著有人。
阿秀微微一凜,忙蹲了下來,從門縫向內瞧望,赫然間,只見一頭黑亮亮的長髮垂下,帶了幾滴水珠。阿秀心下大驚,暗道:“女人?”
叔叔房裡確實躲著一個女人,從門縫望內瞧去,正是一雙雪白藕臂,晶瑩如玉,順著溼溼的髮絲,向下梳洗,阿秀心頭怦怦直跳,便又將門縫推開了些,恰於此時,那女子抬起頭來,露出半邊側臉,看那模樣,竟是個大美人!
阿秀心下狂喜,暗道:“好啊!原來叔叔私下養了姑娘,卻讓我撞見了。”看叔叔是個俊美的,官家小姐也罷、丫嬛婢女也好,上上下下不知多少女人愛著他,可他卻嘻嘻哈哈、裝瘋賣傻,始終不曾鬆口,卻原來早已金屋藏嬌,說不定小孩都生了幾個,那也未可知。
阿秀蹲地偷看,只見眼前美女鼻樑纖秀,膚色白膩,一雙眼兒卻是炯炯有神。單靠這張側臉,便芳姨、娟姨來此見了,也要自慚形穢,何況淑林淑怡之流?八成要鬧自殺了。
失之東隅、收之桑榆。方才雖沒見到芳姨更衣,現下卻看到嬸嬸脫光洗澡,這就叫“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吧?正興奮間,忽然腳下一滑,撞開了門,“啊”地一聲慘叫,摔到了地下。
阿秀暴露身形,房裡立時傳來“咦”了一聲,只見一雙白皙玉足行到面前,停了下來。
阿秀呆呆瞧著,駭然道:“好大的腳啊……”話聲未畢,玉足高高提起,踩到了臉上,淡然道:“不但大,還挺臭的。”
阿秀聽這話聲好熟,抬頭急看,驚見美女消失不見,卻成了二爺楊紹奇,不覺駭然慘叫:“見鬼啦!”楊紹奇將之揪起,森然道:“小小年紀不學好!偷窺洗澡也罷了,居然還偷看男人洗澡?敢情是失心瘋了?”阿秀大哭道:“我不知道啊!我以為是漂亮姐姐呀!”
“滾!”楊紹奇兩手奮力一拋,將阿秀扔出門去了。
看叔叔赤膊上身,在房中亮標,宛如浪裡白條,無怪阿秀會錯認了。眼看沒了漂亮嬸嬸,阿秀自是神情蕭索,便從門外摸了回來,躺到叔叔的床上,嘆道:“叔叔,你昨晚去哪兒啦?怎還從牆上跳下來?小偷也似?”楊紹奇打了個哈欠,道:“不然怎麼著?還能從大門闖進來麼?”
叔叔向來是奶奶的心肝寶,只消一刻不見他,便要坐立難安,即便到了跟前,也得交代去處,是以日常出入之時,多要爬牆鑽洞,宛如老鼠一般。
楊紹奇唉聲嘆氣,提起乾布,將上身擦了擦,便又胡亂束了髮髻,另取一件舊袍子披上。雖只是破衣舊褲上身,還是顯得精神奕奕,大顯風流氣象。
楊家兄弟各有所長,長子楊肅觀雖也俊雅,卻因出身少林,體格昂藏,朗然有王者之氣,顧盼間自有一股威儀。相形之下,次子紹奇雖無這份官威,卻多了一份江南文采,憑他的天生儀表,無須一分打扮,仍顯得神采飛揚,比大哥猶有過之。
阿秀怔怔看著,忽道:“叔叔,我好羨慕你啊?”楊紹奇訝道:“羨慕我什麼?”阿秀嘆道:“你長得這般好,無怪可以天天玩女人。”楊紹奇板起臉來,喝道:“鬼話連篇,我玩誰了?”阿秀道:“還說沒玩?張媽、周嬸、李嫂……哪個不是你的相好?”
楊紹奇為人隨和,平時從沒一點架子,府裡的丫嬛婢女多與之親善,前庭後廚、東廂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