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握著她的力道很弱,似隨時都會撒手一般。細碎的聲音在耳邊斷斷續續連成一句話,“海棠,對不起。我終究還是負……”
他的話,被壓抑不住的咳嗽打斷。楚慈轉手貼在他胸前順著氣,攬在他肩頭的手緩緩收緊。
向來淡漠之人,變得這般狼狽,楚慈只覺得心裡頭難受得慌。攬著他肩頭的力道漸漸加重,似想透過這份力道表達她的情緒,似想透過掌心的溫度告訴他,她都明白的。
他那句沒說完的話,是不是‘我終究還是負了你’?為何負呢?是因為那句‘我能給你未來’?
“可她已經死了,她不在了,而我就在你眼前。我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我能給你未來。”
那日,她表白,說喜歡他。他反問她,“小慈,你當初爬上太子的床,也是說的這樣的話?”
那時她覺得,爬上太子的床,是楚月慈的無知。表白於邰正源,卻是她楚慈的無知。
可如今她才知道,有些無知,是雙向的。
東明修說,邰正源沒理由對她動心,她也是這麼覺得的,她甚至不明白大叔為何要讓她等他?直到此時她才明白,有些事,是不能用常理去衡量的。
楚月澤跑了一圈又氣喘吁吁的跑了回來,扯著穆誠的袖子說道:“白師父,你與我一起去找找黎睿吧。我方才分明瞧著他往那邊走的,可我跑了一圈沒找著人。”
穆誠冷漠不語,看著那二人視線不移。他不想走!找不找得到黎睿關他屁事?他現在只想知道一點,楚慈和邰正源到底是什麼關係?
雖然知道她與邰正源曾徹夜暢飲,雖然知道她嫁給宋文傾與邰正源或多或少有些關聯,可這些日子不曾見她與邰正源有過什麼曖昧,故此沒將邰正源放在心中。可是此時,他覺得有什麼被他給忽略了,邰正源這個男人,和她到底是什麼關係?
邰正源在人事不醒的情況下還對黎海棠念念不忘,楚慈怎麼就不表個態呢?不管是什麼神色都好,只要能讓他判斷邰正源在她心中的地位就行。而不是將來問起來,她只一句‘救人要緊’搪塞過去。
穆誠不想走,楚月澤卻是扯著他的袖子說道:“白師父,你輕功好,你與我一起去吧,這裡有姐照看就好,你我也不懂醫術,在這兒也只是瞪眼看著。”
穆誠不明白楚月澤為何這麼積極?在山上時,他可記得黎睿恨不得殺了楚慈,那時楚月澤也恨不得搬石頭把黎睿給砸個腦袋開花。可眼下楚月澤卻這般積極的去找黎睿,莫不是知曉什麼內情?
套楚月澤的話可比套楚慈的話更容易,如是想著,穆誠跟著楚月澤去找黎睿。
路上,穆誠問著楚月澤,“以前沒發現你對邰大夫這般上心,怎的突然這麼積極了?”
楚月澤‘噓’了一聲,左右瞧了瞧,說道:“白師父,這事兒我只告訴你啊!陳科他們對黎睿的意見很大,方才挖防火帶時,我聽說他們希望我姐帶前鋒剿匪。我琢磨著,若是我姐帶前鋒,黎睿指不定鬧出什麼么蛾子。咱們這會兒救了邰大夫,到時他也得記咱們一份恩情。”
穆誠滿頭黑線,轉身便要回去。
這絕對不是他想聽的!
楚月澤卻是不放他走,拉著他的袖子叫道,“白師父,你走反了,不是那條路。”
“你自己去找,我還有事。”他寧願回去守著楚慈,就算楚慈是個雕塑,他也得從她面上看出點兒什麼不可!
那頭穆誠與楚月澤說話之時,楚慈收緊了力道,將邰正源往懷中一緊,“大叔,你就這麼折磨著自己嗎?”
之前她曾懷疑過,那夜他讓她等她,是否有意算計?此時想來,怕是那時他知曉高順帝的意圖,故此希望她能有自己的立場,不要輕易妥協。
可最後呢?她嫁給了宋文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