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薛夫人緩步而來。
“邰大夫,不知婉妹妹到底是如何了?好些日子都這般躺在床上,府醫開了藥本是有了起色,可這兩日卻又反覆了。”
邰正源微拂衣襬,優雅落坐,“不知婉姨娘這病症有多久了?”
薛夫人想了想,這才說道:“似在半月前的一個夜裡,那時下人來稟,說婉妹妹面色蒼白,身子乏力;府醫瞧過,說是輕微的中暑,開了些藥,便是好了些;可這兩日婉妹妹又發作了,不巧府醫跟著老爺去了東曲,無奈,只得去尋邰大夫。”
說到這,薛夫人看向邰正源的目光,似有隱忍,“可惜,東兒請不來邰大夫,就這麼耽擱了;西沙只有邰大夫醫術過人,旁的大夫又不敢請來糊弄,下人只能去外頭說了症狀,買了些解署的藥回來緩緩。”
薛夫人之言,楚慈聽的目光一轉;這是薛夫人第二次提起下人去外頭買藥。
普通的解署之藥,府上便有,為何捨近求遠去外頭買?
“半月前起的病症,既然是府醫開的方子,難道沒與夫人提起,婉姨娘懷有身孕之事?”
此話一出,薛夫人便是一驚,“你說什麼?婉妹妹有了身孕?”
“正是。”看著薛夫人,邰正源平靜的說道:“婉姨娘有了身孕,府醫竟是沒瞧出來;在她以往喝的藥裡,竟是加了有毒的烏頭。雖說份量少,不致命,可腹中胎兒怕是不保。”
按理說,府裡這些髒事兒,不該一個做大夫的多言;可是,今日是邰正源來開了藥,自然要將事兒說個清楚!
不然出了事兒,他可是脫不了干係!
薛夫人露出吃驚的神色,站了起來,又坐了下去;許久之後,眉頭緊蹙,連聲說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那人可真是好歹毒的心思!”
至於那‘原來如此’指的是何事,薛夫人自然不會多言;可瞧她那神色,顯然是在這之前薛府便出了事兒的。
說話間,丫鬟煎了藥進來。
托盤上放著一個紅花瓷碗,丫鬟端著藥走到邰正源跟前,軟聲說道:“邰大夫,藥煎好了。”
煎了藥,都得給開方大夫瞧瞧,這是規矩。
邰正源嗅了嗅,將藥給了楚慈,與她說道:“留一些下來。”
藥物留樣,如此一來,便是有問題,也有據可尋。
對於邰正源嚴謹的處事手法,楚慈心中點了個贊。
此舉,薛夫人眸光一閃,卻是垂眼未語。
“行了,給婉姨娘服下。”
邰正源開口,丫鬟點頭應是,忙端著藥進了裡屋。
“婉妹妹竟是有了身孕,這事兒,怎的府醫不曾提起呢?”
薛夫人模樣,真是又氣又惱;丫鬟忙說道:“夫人莫氣,前些日子都是二夫人在管著宅子裡的事兒,興許二夫人是一時忙著,忘了告訴夫人。”
一邊說著,丫鬟給薛夫人倒著茶。
本是好好說話的人,聽了這話之後,卻是震怒:“什麼叫一時忘記了?這般大的事,為何卻無人知曉?”
很顯然,婉姨娘懷孕之事,是被人給壓下了。
至於是所說的二夫人給壓下了?還是眼前這人在做戲就不得而知。
楚慈沒興趣管這些。只不過,在丫鬟端茶上前,被薛夫人一掌開啟時,楚慈就不淡定了。
藥箱本是放在桌子靠邊的地方,丫鬟舉著茶杯而去,被薛夫人抬手一打,丫鬟身子一仰,手一擺,竟是將藥箱給打翻在地。
裡頭的瓶瓶罐罐掉了一地,就連方才留的藥也是盡數撒到了地上,無一存留。
看著摔碎的瓶子,楚慈算是明白了;今日這事兒,她和帥大叔,怕是脫不得身!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