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澤不明白她這話想要表達什麼,卻覺得搖曳的燭火之下,她的神情是他所看不懂的。
此時楚月澤才發現,眼前的人真不是以前所想的不同而已。自打那日被楚月蘭算計改了性子之後,她身上就似有太多的謎團。就像她此時的神情,看似平靜無波,可他卻覺得她心中有太多不屬於楚月慈這個身份的恩怨情仇。
沉默之間,楚月澤忽然問了一個問題,“姐,為何碼頭一艘船也沒有?”
楚慈一笑,“因為王爺下令,這兩日所有船隻不得出海。”
“姐,你怎麼什麼都知道?”楚月澤微蹙了眉頭,“你分明成天趴床上養傷,外頭髮生了什麼事都不清楚,為何卻什麼事都很明白一樣?”
“用腦子啊。”倚門看著遠處的海面,楚慈說道:“有些事眼睛看到不一定是真的,有些事不必去看,用腦子去想也能明白。”
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前幾日下了雨,如今天氣很好,海面風平浪靜,漁民沒理由不出海的。可從早到晚海邊一隻船都沒有,如此反常,必然是有人安排的。而誰有那麼大的本事阻止漁民出海,讓百姓改道,這還需要問嗎?
從北海到東曲,雖說水路更近,可她這傷走水路卻是不妥。若走山路,卻又不如水路更易佈置。所以,東明修為了捉住邰正源,也算是煞費苦心。
楚月澤低頭默了半響,再次看向楚慈時,只覺得眼前的人讓他熟悉又陌生。
人還是這個人,可以前還是他唾棄厭惡的人,如今卻是不管哪方面都碾壓了他,這簡直就是換了個芯!若非他親眼見證了她的不同,他都忍不住懷疑這個人是別人冒充的了。
沉默之中,楚慈說道:“下一個碼頭我讓人送你上去。”
“為什麼啊?”楚月澤條件反射相問,問了之後才又問道,“上一個碼頭才停了,下一個碼頭還能出什麼么蛾子?”
楚慈卻是不答,只是往外探了身子,似在看著船的底部。
楚月澤跟著她看去,卻只見著沉沉的海水,下頭的情況真是沒法子瞧。
楚慈看了一陣兒,便是走到船頭與領頭那黑衣人說道:“下一個碼頭讓小澤上岸,你與岸上的人仔細交待,護送他回東曲。”
那人還沒回話,楚月澤便是叫著跑了出來,“我不,我要跟姐一起!既然王爺都是安排好的,為什麼要讓我自己回去?”
雖然自己沒什麼本事,可他好歹沒受傷啊!若是楚慈落水什麼的,他還能救她不是?
黑衣人看向楚慈,楚慈看了看夜空,悠悠說道:“方才你不是說鬧不出么蛾子?若下一個碼頭被迫停靠,你便乖乖與他們回東曲。”
楚月澤看了看一望無際的海,又看了看遠處黑沉沉的大山,沉默半響,重重點頭,“好!”
他還不信了,在這海里還能出什麼事兒不成?
楚月澤同意沒多久,便瞧著前頭碼頭漸近。就在他揚了下巴一哼,得意於自己判斷無誤之時,船底出發一聲聲奇怪的聲響。
低眼看去,只見船下一群群生物瘋了似的攻擊船身,沒消片刻,便瞧著一股水浸了進來。
楚月澤看著船中的水,驚得瞪大了眼。黑衣人再不敢耽擱,忙幫著划船靠岸。
“姐,那到底是什麼怪物啊?怎麼能把船都給弄穿了?”
上了碼頭,楚月澤心有餘悸的看著船,楚慈將燈籠給了楚月澤,撿了一塊石頭趴著去刮船身。
石頭一刮,便是一片的透明蟲子,那些東西似螞蟥一般附在船身,引來了小魚爭食。
“刺穿船的,是劍魚。劍魚基本在白天捕食,一般不會主動攻擊船隻。”
石頭丟進了海里,楚慈拍去手上泥沙,與一旁的領頭人說道:“船不能用了,是改山路還是等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