訴她,是因為愛情。
聞琴和聞釗早已經向她證明,愛情是這個世界上最可笑的東西。
裴硯青站在那裡,像件瓷器。
沉默半晌後,他向前走了兩步,牽住她的手腕,眉眼低垂,聲音很小,有點顫:“對不起……”
“嫂子,對不起,但這事真的應該怪我。”
莊唯看這氣氛不對,心生愧疚,企圖當和事佬。
“你先走。”裴硯青嗓音艱澀,“……我自己解決。”
莊唯只能離開。
“對不起,我真的錯了。”
裴硯青眼眶發紅,他太害怕她因此厭煩他,目光緊張地鎖住聞鈺的側臉,他看不出她的情緒,磕磕絆絆的繼續說:“其實不疼的……沒什麼事,真的,我以後絕對不會那麼衝動。”
聞鈺依舊沒說話。
裴硯青的眼睛溼了,拉著她的手腕晃了晃,“聞鈺,別不理我……求你了。”
等了幾十秒,等到他眼前模糊不清,等到他覺得自己這輩子都要失去她。
聞鈺終於說話了。
“聞書然的葬禮,你也參加了。”
她的聲音有點啞,“你知道他是怎麼死的。”
“大出血。”
“你是要步他的後塵嗎?”
“在你眼裡,生命就是可以這樣來糟踐的嗎?”
“如果你沒搶救過來,你要我這輩子愧疚到死嗎?”
聞鈺深吸了一口氣,想冷靜,可是心口那股火越燒越旺,她徹底崩潰,怒吼出來:“裴硯青,你到底是在想什麼?!啊?!你說啊!你到底在想什麼?!”
裴硯青的眼淚湧出來,滾燙又洶湧,斑駁的淚痕像藤蔓一樣佈滿他的面目。
他不想顯得太過軟弱,抬起胳膊捂住自己的眼睛。
他當然知道自己在想什麼,說出來無異於把自己的心臟剖開。
但他還是說了,哭腔濃重:“……我,我怕你真的,喜歡上潭揚。”
因為嫉妒。
因為他太嫉妒了。
沒辦法不嫉妒,明明他才先認識聞鈺,他們有婚姻,有那麼多回憶,竟然會比不過潭揚的幾個月。
聞鈺愣了愣。
很快發出聲嗤笑,“……怕我喜歡潭揚?”
“他和你走得太近了,他還說他是你的朋友,你們……不是約會了嗎?”
“可你從來都不跟我約會,我們結婚的時候,你也沒有主動要和我一起出去玩。”
裴硯青眼裡有藏不住的委屈,嗓音很微弱,“……聞鈺,我會害怕。”
“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你再次出現在我面前,身邊又有了他的存在,我真的無法忍受……八年前的事再發生一次。”
八年前蔣則權是怎麼一步步接近她,最後和她變得親密無間的,他把她搶走,除了那張神似聞書然的臉之外,大概還有新鮮感的原因,而潭揚身上同樣有新鮮感,他太舊了,如果什麼都不做,他要怎麼比得過。
“你能不能原諒我這一次?”
裴硯青就差跪下來求她。
他的心事變成透明色,但沒有得到絲毫同情。
聞鈺眼裡沒有什麼情緒了。
她開始執行審判,語速很慢,為了讓他聽的清楚。
“裴硯青,我會愛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