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嗎?!這樣可以嗎?!我?是你哥!!你懂不懂?!!我?是你哥!!
她從臉紅到脖子,像小時候從地上摔倒了再自己?爬起來那樣,堅強地吼回?去,可以,都可以,你怎樣都可以。她好像是不屈服,不知道她越不屈服,在他那裡,她越是迷途,是他親自領的?路。
一個在烈日?在她那裡,一萬個烈日?在他腦袋裡,叫囂著嘶吼著,把她狠狠地磨破。但?聞書然只是整個熄滅了,在她能感受到疼痛之前就熄滅了。熄滅的?那一刻,聞書然的?藥物作用過去,他聞到自己?體內灰燼的?氣味,已經死了的?氣味。
不會再有下一次,也不用再忍耐那些幻覺,在他變得?更糟糕之前,在她明白自己?其實眷戀的?只是家人之前,在她找到自己?真正的?愛人之前。
他的?頭垂在她肩膀上,淚水綻開,洇溼她的?衣領,很輕的?氣音——對不起。
對不起。我?給不了你一個完美的?哥哥。
他想?一輩子照顧她,在第一次被聞釗注射了那種藥之後,副作用甚至還沒有浮出水面,幻覺也還像小孩子過家家,他還僥倖地想?一輩子照顧她,後來就配合了,交換很多?股份,掌權了才能保護她,他知道無法?回?頭,沒有解藥,也戒不了。那天起,他就不問她要不要私奔了,試探的?也不必了。
也許那天就該去死的?。
……
“你生氣了嗎?“
裴硯青移開了自己?手,淚痕還沒幹,小心翼翼的?帶著哭腔開始解釋,有點慌亂,“我?,我?其實沒有不可以……我?都可以的?,你想?怎麼樣都可以,但?我?不想?在這裡,我?……我?也不知道,我?沒辦法?,聞鈺……你別?生我?的?氣。”
他不知道聞鈺想?起什麼。
裴硯青只覺得?她木然看他的?眼神在罵他:“當(男表)子還立牌坊。”
聞鈺什麼都沒說,她手裡的?東西丟在地上也沒發覺,她移開自己?的?視線,起身,上樓,把自己?關進?了房間裡。
她暫時沒有精力去管裴硯青。
關起來,想?了很久,在她破碎的?記憶廢墟里翻找了很久,很多?東西連起來看,終於明白,那個氣味,那個第一個做實驗的?人。
聞釗選他作為第一個注射那種藥,他給他下藥,原因其實那麼顯而易見?,他和聞鈺,聞釗和聞琴,如出一轍的?兄妹的?桎梏,如出一轍的?愛與愛而不得?,同一場輪迴?,區別?是聞鈺會回?應聞書然,而聞琴早已經和別?人結婚。
聞釗覺得?不公平。
要輪迴?,就要結果也一樣的?輪迴?。
聞鈺憑什麼不去恨他呢?聞書然憑什麼就能逃離他的?後塵呢?憑什麼呢?不都是一樣的?嗎?註定了的?悲劇,憑什麼他們就可以擺脫呢。這不公平。
她想?起她割的?那兩刀。
她不是要殺了他。聞書然說完對不起,隔天吃了超出人體能承受範圍的?”藥“,他的?血壓飆到了多?少,不清楚,反正已經瀕臨失明,一直嘔吐,幾近休克。
她是要救他。極端的?方法?,最?快能幫他降壓,她叫了救護車,幫他延遲了很久的?生命,直到聞釗找到他們。
門外裴硯青在敲門。
很輕。
他哭得?也很輕,壓抑的?:“對不起聞鈺……我?可以。我?真的?可以。在哪裡都可以……外面也可以,你可以別?生我?的?氣嗎?對不起……我?錯了。”
新年
聞鈺想起在滿是鮮血的浴缸邊, 聞釗扔掉她手裡的刀,他臉上的表情是罕見驚慌失措的,因為他那一瞬間以為聞鈺是要和他一起殉情, 他不知道那是誰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