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我和張祥成了同桌,我們都是來自原二班,都是尖子生,而且都是課代表,我還是負責代數,他開始負責物理。我們在初三之前就是挺好的朋友,同桌後我們的關係更親密了。
張祥和我同歲,但比我大幾個月,為人也比我沉穩,雖然我們經常有說有笑,他的笑容裡卻總是夾雜著一絲靦腆,尤其是和女孩子說話的時候。也正因為他的靦腆,一些性格開朗的女生,也常常愛在聊天中拿他的靦腆開玩笑。
我和張祥在講臺前第三排,前面的兩排都是女生,而宿曉明在最前排。本來我們誰也夠不到誰,偏偏張祥看宿曉明她們回頭聊天不順眼,私下跟我商議,在宿曉明她們回頭時,我們盯著她看,一定能把她看得不好意思了。
這個想法是有前車之鑑的,而且作為女生,被男人莫名其妙的盯著看,誰都有些不好意思,但我不得不說,張祥選擇宿曉明的決定實在不怎麼明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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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我猜測,張祥的本意大概不是為了讓宿曉明不好意思,而是想引起宿曉明的注意,或者想借著惡搞的名義,名正言順的看宿曉明,很遺憾他弄巧成拙了。在他的注視下,宿曉明完全沒有不好意思,還有些憤怒的呵斥了他兩句,張祥紅著臉蔫兒了。
這事兒都怪我惡作劇,看到張祥尷尬的樣子,我忽然來了興致,非要張祥“看我的”,問題就出在這一看上,連我自己也沒有想到,自己嬉皮笑臉的一看,竟然換來了宿曉明意味深長的一笑。
她抿著嘴笑的時候,眼睛直視著我,眼波的流動彷彿牽動著我的神經,令我的血液立刻激動起來,從心臟傳出的跳躍聲,激盪著我額頭兩側的太陽穴,我的表情僵住了,我的呼吸也突然停了。在那一刻,我的大腦陷入一種虛空的狀態,我彷彿被眼前的美景所吸引,而忘卻了自己身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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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不會為我靜止,也不會為任何人靜止,這不是神話故事,我也不會分身術,所以我只能醒來,我醒來是因為不想被人發現,很顯然在這場對視中,我輸給了宿曉明,我看得出她一點也不打算退讓。透過她敞開著的心靈之窗,我彷彿能看到她的心靈深處,這種意識讓我感到恐懼,我不應該窺探她的心靈,她的心靈之窗也不應該為我敞開。
我怎麼突然好像做了一件見不得人的勾當?我做過什麼嗎?我沒做過什麼。那我有什麼好害怕的呢?我有什麼東西怕被人發現?我怎麼突然覺得自己那麼不坦蕩?怎麼那麼鬼鬼祟祟?聽說心裡有鬼的人才會鬼鬼祟祟,莫非我心裡有鬼?
我的腦海中不停的做著思想鬥爭,既想不明白,又找不到理由說服自己。還好我心裡的鬥爭別人看不出來,宿曉明也看不出來,因為我已將我的視線移開,放棄了對她心靈的窺探,也關閉了我的心靈之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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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之後,我常常情不自禁的望向宿曉明,看她的背影,留意她的一舉一動,當她回頭的時候,我卻總是將視線移向他處,好像根本沒有看過她的樣子。儘管如此,我眼睛的餘光還是能看到她望著我流露出的笑容,她每次的笑都弄得我心裡好像揣了只活蹦亂跳的兔子,不,不應該是一隻,而是一群。
我的心裡充滿著矛盾,既想見到宿曉明,又怕見到她;既想看到她對我笑,又怕面對她;既盼望有機會能和她說說話,她一個人在教室的時候,我又坐立不安,不知道說什麼好。
理智告訴我應該離宿曉明遠一點,我已有了張曉顏,我不可以太貪心,更不應該做對不起張曉顏的事,可心底卻有個聲音呼喊著宿曉明的名字,弄得我心浮氣躁、蠢蠢欲動。
作者題外話:木子輝:1981年,山東人,寫小說,寫劇本,做演員。
代表作品:《走過青春路過你》(《美人贈我鶴頂紅》《好了傷疤忘了疼》《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