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先生彷彿現在才看見許娘子一般,面上微露驚奇之色,對許娘子頷首問好。而那黑臉小廝似是也才注意到許娘子,一見之下,眼中的訝色比田先生更甚。
許娘子的舉手投足非比常人,原就有一種特別的氣度,不容人小覷。而她方才又著意低調,十分不引人注目。這一前一後、先抑後揚的表現,形成了極大的反差,極易予人“此人深不可測”之感。
見許娘子成功將黑臉小廝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傅珺不由對傅庚和王襄的安排深表滿意。
難怪要讓許娘子跟來呢。原來目的在此。
許娘子身份特殊、舉止不俗、還是個女子。這三樣加起來,便給了傅珺極大的施展空間。過會審問時就算有什麼特別要求,有許娘子在前,想來也不會讓人奇怪了。
果然,便聽王襄續道:“因之身份特別,過會她會由小廝陪著單獨於一間房中看審。”
黑麵小廝聞言並未說話,只微蹙著眉頭向傅珺看了一眼。
王襄瞥眼瞧見,自是知曉其意,便又作出一副對田先生解釋的樣子來,低聲道:“這小廝乃是喑人。”
喑人,便是指不會說話的人。
王襄話音落下,那黑麵小廝的神色便鬆了鬆,看起來是放了心。只是他囿於身份,也不能開口表示什麼,只垂首作出一副恭順的樣子來。
見事情交待完畢,王襄便當先舉步,帶著傅珺與許娘子走進了位於走廊左首的第二個房間。
進屋之後傅珺才發現,這個房間竟有兩扇門,一扇開在走廊上,便是傅珺他們走進來的這一個;另一扇門卻是開在牆壁上的。
傅珺便走到那扇門前細細打量。卻見那道鐵門上鎖著銅鎖,還加了一道鐵插銷,而在門的上方則開了一個半尺見方的小窗子,傅珺湊到窗前看去,窗後便是另一間牢房。
傅珺立刻明白,這裡便是她今天“工作”的地方了,而窗後的那個房間,應該便是過會審問棋考之處。
這窗子的位置極好,很利於觀察,不過這個角度有點……
傅珺湊到窗前看了看,微蹙眉尖沉吟片刻,隨後便踱到了一旁的桌前。
那桌上早就備好了紙筆,一方松針八稜澄泥硯中蓄了滿池的墨,準備得十分充分。
傅珺便提筆沾墨,在紙上快速地寫了起來。王襄知道她是有話要說,便負手站在一旁等著。
片刻後,傅珺擱下筆,將紙拿在近前吹了吹墨跡,許娘子已經走了過去,雙手捧著紙呈予了王襄。
王襄低頭看去,卻見紙上寫著:“備牛角燈籠若干,以黑布矇住半面,放置於棋考正前方,將有光處直面棋考,再行審訊。”
王襄抬起頭看了看傅珺,眸中露出些許不解。
傅珺想了想,覺得自己可能寫得太簡單了,王襄弄沒明白。於是便又拿出塊帕子來,在許娘子的幫助下,用房間裡的燈籠示範了一番。
王襄這才明白傅珺的用意,不由面露微笑,招過一個侍衛將事情吩咐了下去,又將傅珺與許娘子示範的那個燈籠也一併交予了那個侍衛,讓他們照此辦理。
第169章
見那侍衛領命下去了,傅珺便對王襄笑了一笑,又走回到那扇小窗前,觀察了一番“審訊室”的環境,隨後,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返身走回桌前,再寫了一行字遞給王襄。
王襄垂目看去,卻見紙上只寫了一句話:
黑麵小廝非小廝。何人也?
王襄不由大為訝異,抬起頭吃驚地看了傅珺一眼。
他再也沒想到,不過一回照面,傅珺竟能看出阿淵的小廝身份有問題,這觀察力簡直令人匪夷所思。
他自是不知傅珺這一回不是觀察力強,而是托賴於那超強的記憶力,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