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忠旗心口還在劇烈跳動,此時才趕緊起身回屋,屋中的啞巴正抱著年幼的兒子在大聲嚎哭,張忠旗欲言又止,頹然的坐在地上。
也不知過了多久,院中響起塔克潭的聲音,張忠旗全身一抖,飛快的爬起來,塔克潭的身影已經來到正屋門口。
“主,主子。。。”張忠旗聲音顫抖著,他只剩下兩三兩碎銀子,全家人活命的指望就在塔克潭身上。
塔克潭探頭往裡面看了一眼,對張忠旗說道:“別和賴達庫主子爭辯,村東頭姓楊那家尼堪多說了幾句,被賴達庫主子把全家都砍了,糧照樣得被拿走。一會你來我家中,我給你些糧,夠你吃一段的。”
張忠旗鬆一口氣,他不由自主的拉著塔克潭的袖子,“奴才全家謝過少主子救命大恩。”
“不過也不太多,這年景不好,我家的糧也不多,還養著兩個包衣,你。。。夠你一人吃的。”
張忠旗呆呆道:“主子能給奴才多少糧。”
“多了我也拿不出來,反正十多斤還是有的。”
張忠旗在心裡算算,手裡還有幾兩碎銀,若是買些雜糧,十多斤或許也能熬過去。
塔克潭看看張忠旗奇怪的道:“你不知道咱們馬上要出征?”
“啊?打哪裡?可是去宣府或薊鎮,那可好了,能搶到不少東西。。。”
“你還是得去烏真超哈那邊,咱們都去海州復州,準備和那登州鎮打仗,主子說這一仗要是贏了,以後咱們就還能去搶西邊,朝鮮那邊也能搶。所以這個糧,我是給你在路上留的,出征你不自帶行糧,賴達庫或許直接就殺了你。”
張忠旗無神的看著塔克潭,他不想打那個登州鎮,每次去打登州兵之前,牛錄中的主子都說是打了以後就好過了,結果是越打越難過。
他喃喃道:“可咱家妻兒吃啥啊。。。”
塔克潭毫不在乎的打斷道:“一個女包衣罷了,若是打贏了,日後搶來多的是,你要是餓死了,可就啥都沒了,走吧。”
塔克潭帶頭往外走去,張忠旗轉頭,見啞巴還神情呆滯的坐在地上,他對啞巴吩咐道:“你就待在屋中,我去少主子家拿糧,出征時都留給你們。”
啞巴眼珠轉動過來,無神的看著張忠旗,眼中說不清楚是種什麼情緒,張忠旗也不及去分辨,追著塔克潭去了。
一刻鐘後張忠旗提著一袋糧回到院中,趕緊將那個破爛的柴扉關上,小心翼翼的提著那袋救命的糧食,來到正屋的門外叫道:“啞巴,咱們又有糧了。。。”
他一把推開虛掩的房門,年幼的兒子在地上爬動,卻沒有啞巴的身影,他稍稍抬高視線,一雙懸空的腳出現在眼前,張忠旗怔怔的抬起頭,臉上的笑容凝固了安靜的小院中響起一聲嘶聲力竭的哀嚎,糧袋應聲跌落在屋門前,揚起一片微薄的塵土。(未完待續。。)
第四十六章 改變
廟島列島北面的南城隍島,幾艘大型福船繞過島的東部,進入南城隍島的港口。
陳新和劉民有從跳板登岸,放眼之處盡是成片的倉庫和營房。
自陳新進駐登州後,便勾結了王廷試和呂直壟斷遼海貿易,集中交易的地點就在南城隍島,這裡數年間變成了一個大型集市,同時也成了登州船隊的中轉地點,除了商船外,也常有登州、文登、東江水營的船隊在這裡避風。
從登州鎮開始動員後,所有通往遼東的貿易都被停止,南城隍島變成了軍隊集結地,往來的多半是軍船。
劉民有看看港口東側,那裡停泊著十艘沒有掛旗幟的船隻。
“那邊應該是東江來的船,那幾人都到了。”
毛文龍佔據皮島的時候,隨便去一個東江鎮的將官,就能威脅朝鮮的地方官,天啟七年皇太極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