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你,這件事情不要再提。”
先是王禮,而後又有是陸雙祺,宇文凌頓時感到十分煩心,他發現自己只要碰上辛瞳的問題,就會變得有些急躁與反常,這種情緒疊年累積,近一年來倒越發嚴重了。有些怨憤地朝她狠狠瞪了一眼,她這會兒倒是乖覺,小心翼翼的模樣低眉順眼,只慌亂的目光還是暴露了她盡力掩藏的情緒。
宇文凌目光調轉,朝向案前掃去,未等他再開口,辛瞳已然意識到自己忽略了一件極為嚴重的事情,連忙匆匆伏了身子,將自己掉了一地的摺子一本本拾起。等到重新擺放整齊,卻又有些不敢抬臉去瞧皇帝的面上神情,御前做事毛手毛腳,便是碰掉一支筆也得拖出去捱上好一通板子,更何況這會兒掉落的是御筆親批過的摺子,及其莊重的物事。
皇帝不苛責,不代表她就能渾水趟過去,既然已經意識到了,便趕忙囁喏著請罪,只出口的話語合著慣有的經驗,並沒敢太過生硬:“昨晚上沒睡好,奴才一時有點頭重腳輕,沒站穩摔了摺子,實在是無心之舉。”
宇文凌雙手疊在胸前似笑非笑瞧著她:“這會子才想起,是不是遲了點,果然還是有些人讓你心裡更在意。”
“是主子您方才嘲笑我看您看得入了迷,這才讓我頭昏腦漲神志不清,心裡裝滿這些,案角立在那兒都沒能注意,哪裡還能有那些子顧忌。”
宇文凌嘴角一抹輕笑,對她滿腔油嘴滑舌全然不以為意:“你倒是嘴甜,應景話說起來毫不費力,不過再敢信口胡說,朕可就真要罰你。”
點到為止即可,辛瞳自然不會再去可著勁兒逢迎,上趕著給自己找麻煩。好歹這會兒確信了面前之人不會因為自己方才接連兩番的求情而生氣,多少也就放下了心。陸雙祺無論如何也是因為替自己朝宮外帶話這才牽涉其中,若真因此丟了性命,那她當真罪孽深重,只希望方才那番話多少能改變些面前之人的決定。
宇文凌想到要做的事情,眸中狠戾一閃而過,待到視線重新挪至辛瞳身上,已恢復了平和戲笑:“你回去吧,朕待會兒還要往文華殿去,若是閒來無事,倒不如仔細琢磨琢磨近日仲秋要做什麼,瞧你一向不大聰明,朕也不妨直接點明給你,你去找聽音閣的趙樂正,她會跟你說朕要你做的事情。”
☆、尚有別情
等到將人打發了出去,宇文凌也未做停留,召了黃庭安隨侍,出了宣正宮卻並不是往文華殿方向,而是讓他安排打點,一同往京北天牢去。
天牢這樣的地方煞氣實在太重,為尊者往往會因冤鬼迷信而有所顧忌不肯親臨,宇文凌顯然於此鬼神之說十分不以為意,是以安然自若並無半點猶疑。
朝身後眾人擺手示意他們不用跟著,黃庭安面現擔憂卻絲毫不敢違逆聖意。命人開了牢門,宇文凌徑自走了進去。
陸雙祺並沒有遭受太多折磨,只不過瞧著精神略有些萎靡,不知是因環境所致還是衣衫佝僂,人瞧上去面若死灰,聽見門鎖開啟的聲音也不見反應,像是全然沒有了生氣。
這樣子的他讓宇文凌更加瞧不上眼,人說志者身陷囹圄而不屈,本以為讀書人都是有骨氣的,卻未想還沒怎麼對他動刑,就已經是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鬥志喪失。
見他紋絲不動,宇文凌也不再上前,只遙遙看著他,輕喚出口:“陸雙祺。”
乍然聽見皇帝的聲音,竟像是自煉獄深處傳來的惡魔之聲,陸雙祺驀地一驚,舉目望去果然是那張風儀嚴峻、凜凜不可直視的莊肅面容。
見他明明渾身顫抖,情緒中止不住的激動,卻依舊穩坐於原地,沒有絲毫面見聖駕該有的禮儀,宇文凌一聲冷哼:“看來你是亟待解脫,一心求死,卻不知你那年邁的父親得知你這些不恭行徑,會作何感想?”
陸雙祺瞬間被揪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