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扇作坊很多,還曾有何得之、小官這樣的制扇大家,一扇可值二三兩銀,工藝不比小日本差,所以倭扇最多是有點異國風情,雖說銷售還可以,但不算利潤高的貨物,當下也是分類清點了。
兩樣點完,老蔡有點累,兩人又回到門市上,把門市中擺放的倭刀倭扇一一點過才坐下休息,此時也還早,街上零零落落幾個行人,店中生意都還沒開張,陳新給老蔡泡上杯茶,自己也端上一杯,看著這生意情況,比陳新原來上班還要輕鬆。
幾人正聊著,蔡申舉突然看著門口低聲道:“別進來,別進來。”
陳新背對門坐著,聽了回頭一看,竟然是那沈樓的娘子,還是穿的那天那一身衣裳,髮髻收拾了一下,神情憔悴,她當然沒聽到蔡申舉說話,怯怯的走到門口,看看招牌,猶豫了一下後,邁步走了進來。
蔡申舉和盧友都是懊惱的“哎!”一聲,然後蔡申舉無精打采的迎過去,問道:“沈家娘子可是要買俵物?”
沈娘子小心的看蔡申舉一眼,“是,我,我想買點鮑魚給我家相公將養。”
蔡申舉看都不看她,頭扭在一邊回道:“這邊的幹鮑每兩價銀三錢五分,那邊大一些的每兩價銀五錢五分。”
“啊,這麼貴,那我再看看,看看。”
沈娘子臉紅著,尷尬的站在鮑魚貨欄邊。蔡申舉在旁邊翻著白眼,他一開始就知道這沈娘子買不起,純屬浪費精力。現在的日本俵物是真的奢侈品,比廣東福建產的要好,每年從日本運來的數量不多,東元俵物店的海鮮大部分要發往京師等地,留小部分在鋪面,不是一般人消費得起。
老蔡在櫃檯後輕輕哼一聲,陳新看他們樣子,似乎十分討厭這沈娘子,正要問老蔡原因,那老蔡先開口了,低聲對陳新道:“剛開門就進來一個女子,晦氣得很,況且她家男人還是個小利(注:小偷)之徒。你也要記著,如果開門第一個進來的是女子,等她走了後要燒草燻屋,草灰還要掃到門外去,如果是孕婦就更晦氣,最好在門外就擋著,這樣才能不得罪財神,你可一定要記住。”
陳新才想起老蔡和這沈娘子都在立業坊住,難怪知道沈樓的事。不過要是按老蔡這理論,後世的母嬰店賺個屁錢。
“這樣啊,那如果進來的是清軍廳同知大人的夫人,又當如何?”
“那又不同,同知夫人是沾了官氣的,又豈是這種市井婦人可比。”
陳新肅然抱拳:“原來如此,晚輩受教了。”
第十五章 街坊
幾人搬來井東坊的第十天下午。院子裡麵人聲嘈雜,空氣中飄著煤燃燒後的氣味,今天是他們宴請街坊的時候。
“這邊這邊,把桌子擺過去點,別擋著門,狗子你再到江旺家借幾個凳子。帶喜,你一會先把碗筷疊好放那邊。”
“知道了。”
劉民有流著汗,指揮幾個跟班,在門口擺好了兩張大桌子,周來福家老婆在灶臺邊幫忙燒火,家庭婦女顯然更知道如何最大限度利用煤的熱量,一個從廚役市請來的廚子忙著切肉煮菜,盧驢子在給他打下手,二屯就在旁邊看著,陳新上班當天,代正剛和盧驢子就把二屯送過來了,其他幾人的刀傷差不多好了,但傷口還包紮著,代正剛擔心其他街坊看了會多心,就只送了二屯來,盧驢子留下照顧,他自己還和其他人留在窩棚。
不一會,門裡門外都飄滿了肉香,幾人準備了一天,晚飯時就要請各位街坊來吃流水席。請客的時間是請相士算過,本來總甲譚順林建議中午開始,考慮到白天外出做活人多,陳新也不在,就改在晚飯時候,而頭一天譚總甲帶著他們已經一一通知過鄰居。
申時剛過,飯菜都準備得差不多了,只有四五個菜,就是燒豬肉、燉豬蹄、燒羊肉、饅頭、雜糧餅之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