帥望道:“如果不是有所期望,我大約也不會這樣憤怒吧?這種要求,讓我感到屈辱。如果只是當做陌生人,應該只是——恐懼?”
帥望笑:“如果是桑成,說不定只是答一聲是,啥感覺也沒有。”笑:“我是被慣壞了,是吧?”
康慨道:“這個世界上,什麼樣的人都有,什麼樣的事都需要有人做,這個世界,需要各種各樣的人,你無論是一個性情張揚的人還是一個謹慎小心的人,都沒有錯。小傢伙,我不會說你被慣壞了,你善良大膽,我喜歡你。我只是說,你的某些習慣,對於你與你父親的相處會造成——傷害,做出一點改變,沒有你想象中那麼難,我相信你可以做到。”
帥望沉默。
康慨見韋帥望還是悶悶不樂,明白這件事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消化掉的,便也沉默下來,一邊吃飯一邊想自己的事。
飯吃完了,韋帥望終於良心發現:“你很忙吧?我沒事了。”
康慨笑了:“嗯,我不過在想事情,在哪兒想都一樣。”
帥望問:“什麼事啊?”
康慨笑道:“我講個故事給你聽,是這樣的,一夥人中,有兩個人,我們叫他們,一號與二號,這兩個人一直不合,因為一號功夫不如二號,被打過一次,一直懷恨在心。很不巧,因為一次變故,這個二號被分到一號手下,結果被一號刁難,大怒之下,再一次打了一號,把一號打昏了,這時他的同伴三號,同他一起受欺負的,就說,打昏他,按規矩以下犯上,也是死罪,死前還要受他折辱,不如殺了,就把一號的腦袋砍下來了,然後這兩個人就等著,等來的抓他們的人,四號,四號來了,他們就承認,人是他們殺的,束手就擒,可是四號同一號的關係很好,抓住兩人之後,當場折磨毆打,把二號打昏迷幾次後,把三號的指甲拔下來了,二號三號的夥伴忍無可忍,搶走了兩人。現在呢,一號死了,二號三號四號都在關押中,如何處置?”
帥望悶悶地:“法律應該有一貫性,以前怎麼做,現在就怎麼做唄,如果要改,得先改法律,改了之後,再按改後的審判,不然,今兒你想起來了這樣做,明兒他再那樣做,還叫啥規矩啥法律啊?”
康慨默,那就得統統殺掉。不行。
康慨問:“如果不考慮那些,你覺得一個正確的法律應該是什麼樣的?”
帥望道:“劉邦不是說過嗎,殺人者死,傷人盜竊抵罪。”
康慨沉默,他希望能得到一個不殺任何人的辦法。
帥望清晰地:“打仗鬥毆,傷手賠手傷腳賠腳,雖然後動手的在對方明顯有傷人意圖的情況下可以算正當防衛,可是人已昏迷不醒,還把人殺了,百分之百是謀殺。有啥好遲疑的。二號應判肉刑,不過他已經捱過揍了,免打。三號謀殺,死刑,如果你考慮他是激奮下殺人,判死緩也行,四號虐待在押人員,鞭刑,拔他指甲,造成重大後果,可加大處罰。”
康慨沉默一會兒,笑了,輕輕摸摸帥望的腦袋:“實際情況複雜得很,小子。”
帥望道:“當然了,因為你在意的並不是公正。”
康慨再愣,然後道:“你不明白,那兩個人本來就不應該安排在一號手下。”
帥望道:“懷才不遇的多了,都想起來就把上司殺掉?”
康慨沉默。
小傢伙斷案,有韓青的一本正經,非公正不可,還有韋行的狠辣決斷。真不似個小人。
二十二,緩刑
傍晚時,這是韋行給的最後期限,康慨再也躲不過,只得做出決斷。
康慨召集手下,按他的老習慣,一張圓桌,有茶水點心,一圈坐好。
康慨咳一聲:“韋大人只給一天時間,我想告訴大家我的決定,也聽聽大家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