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樑子,簡直沒腦子。
陶愛華說,我又不是故意的。再說,就是故意又怎麼了?我告訴你說,我最煩趙通達這種人了,你不開門你就廉潔了?他這麼幹不是頭一次了!
陶愛華沒事兒就琢磨丈夫的這位老同學,她發現趙通達這人吧,其實挺有心計的。就說收禮這事兒吧。你不收,當面給人家撅回去肯定是得罪人;收,將來可能說不清楚。所以呢,就不開門。陶愛華很小人之心地猜測這可能正是趙通達耍的小聰明,許是為了將來萬一出個什麼事兒,能說明白,所有的禮,他都沒直接收過,都是鄰居替他收的。陶愛華越這麼想,就越窩火,那天她一面捶門,一面喊:“偉偉啊!”
趙通達霍地起身,匆匆去開門,陶愛華跟得了失心瘋似的,把門當鼓來敲,趙通達腦子一下子想到“雅琴出事了”,開門的時候,手都直哆嗦。
陶愛華的大嗓門,魏海烽在樓底下就聽見了。那天魏海烽去食堂排隊買飯,回家晚了點。他緊趕慢趕地上樓,生怕陶愛華說出什麼難聽的,結果趕來趕去,趕個“現場”。
陶愛華臉上堆著客氣,說出的話可就沒那麼客氣了。她一面把紙盒子塞到趙通達手裡,一面沒好氣地說:“男的,四十來歲。問姓什麼不說。說你知道。”
趙通達臉上掛不住,氣呼呼地說:“我知道什麼我知道!這些人,躲都躲不開!其實剛才我在家,故意沒開門,想不到他會跑你們家去,不好意思,給你們添麻煩了。”
這時候,魏海烽正好拎著一口袋饅頭上來,趙通達見了,對陶愛華說:“你們家海烽多好,做辦公室主任,協調協調機關工作,接接信訪搞搞調研寫寫文章——誰工作沒幹好,給他整個內參——什麼時候咱們換換!基建處不是人待的地兒,長年車水馬龍,尤其是到有重要工程的時候,連軸地轉,忙得暈頭轉向!”
魏海烽趕緊笑著接過去:“能者多勞能者多勞!”
趙通達的話是故意說給魏海烽聽的,魏海烽也聽明白了,趙通達還是為內參的事兒不痛快。但趙通達這話,陶愛華聽著就不是那麼回事兒了,她並不知道什麼內參,以為趙通達是得便宜賣乖,所以上來就一通搶白:“我們倒也想忙得暈頭轉向了,可惜沒有趙處長這能力,怎麼辦?又不能什麼都不幹,只好搞搞調研寫寫文章做做協調工作了!”
趙通達正色道:“陶護士長客氣了。”
“絕對不是客氣趙處長。”陶愛華不想說不想說還是說了,“我說的都是真心話,偉偉這孩子能攤上你這樣的父親,真是福氣!”趙通達聞此,臉上僵了一僵。魏海烽也不自在了。這時,陶愛華倒假裝忽然想起什麼,“壞了,我火上還坐著鍋!”轉身進家。
魏海烽和趙通達道了“回見”,也各自進了自己家。門關上了。門外是安靜了,但門裡就熱鬧了。
趙偉低著頭假裝吃麵,陶愛華的話他全聽到了。趙通達“砰”的一聲關上門,接著又“砰”的一聲把紙盒子蹾在飯桌上,對眼窩裡噙著淚的兒子說:“聽到人家說什麼了嗎?一再跟你說要好好學習好好學習,少小不努力,老大徒傷悲。不聽,當耳旁風,到頭來還得讓老子出面給你擦屁股!再跟你說最後一次啊趙偉,只此一次,下不為例!你爸這一輩子可就為你求這麼一回人。”
“我不上實驗中學了!”趙偉哭了,十六七歲的大男孩,落淚是金啊。
趙通達看兒子哭,心裡也難過,但他自己正在氣頭上,所以說出的話還是帶著火藥味:“怎麼,說你還說錯了嗎?”
“沒錯!您說得很對,很正確,所以我才說我不上實驗中學。”
“那你想上哪?”
“考哪上哪!免得讓您求人!”說罷,趙偉扔下碗筷進了自己房間,“咣”,關了門。
趙通達氣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