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鼓山離市區不遠,出城的道路只清理了一部分。
走遠了就看到路面上和路邊有零星的屍體。
都是被酸雨殺死的,被腐蝕得不成樣子,衣服血肉基本沒有什麼殘留,白生生露著骨頭架子。
眾人不時要從屍體旁邊繞過,被迫近距離不停看著恐怖的細節。
陳小芸一臉驚恐,緊緊抓住老爸的手,恨不得閉上眼睛不往四處看。
李唯一跟王嘉華也好不到哪裡去。
王嘉華閉上眼睛,嘴巴里唸唸有詞,李唯一推著輪椅,手心都是汗,嘴唇微微顫抖,雙腿莫名有些發軟。
陳未還好,心裡並沒什麼障礙,偷偷看看李建軍,對方的臉上沒什麼表情變化,不愧是見過血的男人。
路不好走,時不時還有廢棄的車輛的殘骸。
曠野裡原來支撐高壓電纜的杆塔的金屬部分被腐蝕殆盡,只留下混凝土基座,一個個小土包似的基座綿延向遠方。
很像長城上的烽火臺。
想來鐵軌也是保不住了吧,陳未心裡想著。
城市之間又斷絕了一條高效聯絡的通路。
早先啟用燃油車的時候,燃起的一絲希望,如同疾風裡的小火苗,一下就給吹滅了。
這次沒有走上次帶女兒穿行山間的路,太多上坡和臺階了。
王嘉華的輪椅不好通行。
眾人沿著公路往石鼓山走,李唯一和李建軍輪流推著輪椅。
陳未裝作登山包很重的樣子,走路還微微往前躬著身。
之前跟李家三人解釋,自己回家又把登山包裝滿了。
一路上,基本沒什麼交談。
四周末日的恐怖景象,讓人提不起聊天的興致。
估計這一路走來,李唯一也未必相信災難會很快過去,生活回到正軌了吧。
走了很久,路上簡單休息了兩次,稍微恢復了一下體力就繼續走。
天慢慢黑了下來,沒有路燈,四下也沒有燈光。
天空暗沉,烏雲密佈,應該是月亮的位置,透過雲層淡淡射出一些光線。
看不見極光,今夜連流星都沒有。
陳未拿出強光手電走在最後,手電略微朝下,把腳下的公路照亮。
光線從公路上散射出好遠,照不到路的盡頭。
終於走到了石鼓山下,手電光裡看到了上山步道的起點。
那個亭子。
上一次,還是陳未帶女兒坐船離開的時候,亭子還在水裡,只露出一角,周圍環繞著垃圾。
現在的亭子,看起來殘破不堪,原來的亭身上的彩繪圖畫給酸雨腐蝕了不少,四下的汙泥也沒人清理。
只是好在亭子內部的地面還算平整,頂部看起來也沒有什麼漏洞。
“要不在山腳下將就一晚?”陳未提議,“晚上上山不太安全啊,現在到處黑漆漆。”
“這,”李唯一有點猶豫,他本來想一鼓作氣回到便利店再休息。
現在天色看著黑,不過也就是晚上8點來鍾。
自己的妻子這個身體,在戶外待一個晚上可不是好事。
“我從家裡拿了一個雙人的野營帳篷,”陳未說著放下揹包,拿出裝著帳篷的袋子。
“讓嫂子和小芸睡裡頭,小芸包裡有兩個睡袋。”
李唯一看來看不遠處的山體,黑乎乎完全看不出輪廓,陳未手電照射不到的地方,都被黑暗籠罩得嚴嚴實實。
想想放棄了連夜上山的念頭,幫忙搭起帳篷來。
雙人帳篷很好搭,弄好以後掛上一盞露營燈,陳未關了強光手電。
踢開附近的汙泥和垃圾,一屁股坐了下來,從包裡掏出一套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