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孃,發生了什麼事?”楊氏無法忽視內心強烈的不安,忍不住開口詢問。
林呦孃的臉色經過這半晌的休息,已經恢復了正常,她看著眼前的蒼白著臉聲音顫抖的楊氏,彷彿又看到了十幾年前的自己。
曾幾何時,她因為親眼目睹阿郎的慘死,此後多少年中被噩夢驚醒的夜晚數不勝數,在半夢半醒的恍惚間總能看見阿郎溫情脈脈的笑容。然而,每次伸開雙手驚喜奔向他時,就會睜開眼睛,一切又都再次化為虛無。
正因為嚐盡了其中的痛苦,林呦娘才預設了林秋兒決定隱瞞南成失蹤的事。
“沒事,之前秋兒在納蘭山脈採藥時救了一個被黑衣人追殺的少年,還從黑衣人身上找到了與十幾年前殺了你阿爹的兇手一樣的木牌。”林呦娘決定只告訴楊氏前半部分的真相,至於南成失蹤的事等有結果了再告訴她。
楊氏聽聞此言,暗自鬆了口氣,然後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反應過於明顯。
阿孃和阿爹的感情深厚,對於殺夫仇人的訊息,她的反應大些也是可以理解,但她內心肯定很難受的。秋兒和南月兩人匆匆離開,應該也是為了處理這件事。
她為自己先前的慶幸感到慚愧。
“阿孃,別傷心。總有一天,我們會讓那些壞人血債血償的。”楊氏安慰道。
連續的打擊讓林呦娘身心疲憊,但作為巫醫的威嚴讓她保持著鎮定,不輕易顯露情緒。
“我沒事,你先去忙吧。”林呦娘說道。
“阿孃,你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體,寨子裡的人都需要你。”楊氏輕聲細語說完,擔憂地看著林呦娘。
林呦娘隨意擺了擺手,楊氏便輕輕拉起正蹲在地上觀察螞蟻的林寶兒離開。
林呦娘目送著他們離去,深深嘆息一聲,再度沉浸在思緒中。
林南山從地裡匆匆跑回來,看到阿孃又坐在那裡,彷彿變成了木頭人。這種狀態又讓他想起阿爹過世後的幾年,儘管阿孃平時能如常地炮製藥材、飼養毒蛇毒蟲,也能為寨裡不舒服的人看病開藥,但獨自一人時,就會像現在這樣陷入沉思。
“阿孃,你怎麼了?”林南山走近前,蹲在林呦娘面前,一臉焦急。
林呦娘因林南山的呼喚聲回過神來,眼神投向他的臉,用平靜的語氣告訴他,“你大哥失蹤了。”
林南山聞言渾身一顫,顫抖的手緊緊握住林呦娘同樣冰冷的手,“阿孃。”
“人還沒找到。你小妹說了,找不到人才是最好的結果。”林呦娘瞬間反握住林南山的手,說道,“只要人還沒找到,就意味著人可能還活著。”
林南山的眼眶微微發熱,他強忍著淚水,努力保持堅強。
“樹欲靜而風不止啊。你小妹說得對,我們該著手解決寨子的安全問題了。”林呦娘對林南山鄭重交代道,“你去通知每家每戶,接下來我們要組織人手開闢一條從寨子通往納蘭山脈的路,還要在納蘭山脈建立一個可供婦女老幼躲避的安全地方。”
林南山對這種安排感到困惑,提出疑問,“阿孃,外面有毒蛇毒蟲阻攔,外人進不來啊。”
“但如果別人也會控制毒蛇毒蟲的方法呢?那進入我們寨子不就如履平地嗎?”林呦娘說著,不禁暗暗感覺到了後怕。
祖祖輩輩都認為只要那條路存在,寨子就能一直安全無恙,但從未想過也有其他人跟巫醫一樣精於蛇蟲之道。如果不是林秋兒發現這個問題,未來如果有人將他們圍住,他們這些人的小命就可能都要不保。
林南山覺得那個畫面太過於驚悚,簡直不敢想象,“阿孃,我這就去告訴所有人,聽你的安排。”
“行,你去吧。”林呦娘說著,慢慢走到待處理的藥材前,繼續手頭的工作。為了應對接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