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綿伸手在他的臉上撫了一下,聲音難得溫柔:“不會生氣,我早就知道了。”
步崢的眼睛睜得大了一些,長睫微顫。
阮綿忙碌的幫他扣著胸前的襯衫釦子,語聲很輕:“下燕王墓遇到你的時候,我就已經有所察覺了,只是你不說,我就勉為其難配合你一下。”
步崢的呼吸急促了些,眼睛又睜大了些許。
阮綿輕輕笑了笑:“你該不會以為自己所為毫無破綻吧?當我是瞎的麼?那次你回家被我逮住,卻偏說是路過,我把你攆走再翻牆進去招魂,都是逗你玩兒的。”
岑雲生攥著步崢的一隻手腕正哭得傷心,聞言有些傻眼,抽抽答答的控訴:“什麼?尊者你早知道?怎麼不告訴我?”
步崢手指微動,指尖在他的手背上極輕的敲了兩下,岑雲生成功被安撫,不吱聲了。
燕陽羽深深的嘆氣,單手拉著岑雲生的胳膊將他拉走了。
步崢極緩慢的眨了下眼睛,嘴唇輕輕動了動,卻終究沒有再說出話來,只艱難的抬了抬手,在阮綿的唇邊擦了一下,想要替她抹去血跡,只是很快就又垂落下去,合上了眼睛。
阮綿單手撐在他身側,垂著頭微微閉了閉眼,一滴晶瑩的小水珠無聲的落入了步崢的頸間消失不見。
謝朗讓李軒和劉啟去將控制孔興賢,自己帶著鬱丹一路小跑進來,連聲問:“都怎麼樣了?”
鬼珠攻擊的是阮綿,眾人雖然被氣浪掀翻,被震出了些內傷,倒沒有什麼大礙。
阮綿回身坐到地上,將步崢的腦袋抱起,放到自己的腿上,抬眼看著謝朗:“沒事,尚死不了。”
謝朗看到她的目光,突然後退了一步,想了想開口道:“我說我什麼都沒看見,你相信麼?”
阮綿單手按在步崢的胸腹處,以靈力助他儘快散開藥力:“這件事,天知地知,若被外人知曉,我不會留情面。”
走無常的活人身份被大眾知曉絕不是什麼好事,更何況是這種特殊部門。
莊寬默默的閉上眼,假裝自己已經昏迷。
難道謝頭兒他們看到了什麼需要被滅口的事了麼?
那太可怕了。
他這個人,生性奸滑,不講義氣,什麼也沒聽見。
鬱丹雙眼一翻,一雙漂亮的大眼睛只剩白眼球,用行動表示自己已經瞎了。
謝朗無奈的笑了一聲,說話擲地有聲:“我這個人一向公私分明,與你與他都是私交,他的私事,我不會告訴給任何人,他們也一樣。如果這件事洩露,你來找我,無論怎樣都不會有怨言。”
阮綿垂下了眼睛。
對於這幾個人的品行,阮綿心中是有數的,如果她看走了眼,就親自去滅口。
小黑圍著阮綿兩人團團亂轉,透過契約詢問【尊者,他怎麼樣?會不會死?】
阮綿摸了摸它的頭【不會。】
小黑得了準話,終於消停下來,湊上前聞了聞步崢的臉,又偏過頭在他的臉上蹭了蹭。
*
步崢醒來的時候,陽光正好,阮綿單手支著頭坐在床邊假寐,一隻黑貓在他的手邊蜷成一個毛卷兒,軟軟的小肚子一起一伏,輕輕的打著小呼嚕。
他的手指動了動,搭在小貓肚子的毛毛上,靜靜的看著床邊的人。
阮綿似有所感,睜開了眼睛,見步崢醒來,心下一鬆,低聲問:“醒了,可覺得口渴?”
步崢輕輕搖了下頭,開口的聲音有些虛弱:“你累了,去睡吧。”
阮綿將他偷偷放在貓肚子上的手拿下來,握著他的手腕探了探靈,溫聲安慰:“我沒事,無需休息。你魂魄受損,需得靜養些時日,不過不要擔心,你很快就會好的。”
步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