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笑聲中,周陽向楊元慶告辭,他的幾名隨從將馬匹從船上牽下,周陽上馬返回了譙郡。
司馬絳接了周陽的接待,給楊元慶一一介紹下屬,彭城郡丞、司馬、錄事參軍等等,介紹到都尉宋顥,楊元慶瞥了一眼他系在馬頸下尚在滴血的人頭-冷道:“宋將軍出兵平亂,可有兵部的調令?”
大業三年後,楊廣也加強了對地方州郡兵的控制,超過百人以上的調動,必須要在兵部備案,碼頭上的軍隊至少在二千人以上,顯然是違規了。
楊元慶銳利的問題使碼頭上的氣氛有些尷尬起來,司馬絳暗暗叫苦,他昨天下午收到了張雲易的玉貔貅,立刻命宋顥率軍南下抓捕造反勞工,沒想到夜便收到朝廷牒文,他才知道御史南下了,而且還是以狠辣出的楊元慶,他一路追來,但還是慢了一步。
司馬絳只得硬著頭皮上前道:“下官已經派人進京去備案,只因這邊事態緊急,所以先出兵平亂,請楊御史多多包涵!”
楊元慶看了看滿地勞工,問道:“他們是造反嗎?”
“回稟御史,他們是聚眾衝擊縣衙!”
六百餘名勞工見這群高官開始關注自己,一起高喊起來′“冤枉啊!我們冤枉啊!”
楊元慶回頭吩咐沈光,“去問問怎麼回事?”
沈光飛奔而去,一群地方官心中都忐忑起來,尤其司馬絳,其實他也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只是看了令狐壽寫的報告,這件事他是給張雲易的面子·否則他也不會輕易出兵犯規,他心中暗暗懊悔,怎麼御史來得這麼巧。
這時,沈光回來稟報·“回稟將軍,屬下問清楚了,這些勞工都是齊郡章丘縣人,因萬記船行打手殺死了他們同鄉,縣衙包庇兇手,他們去縣衙要人,並沒有衝擊縣衙·而且他們的領頭人已經被殺。”
司馬絳取出令狐壽的報告,遞給了楊元慶,“楊御史,這是令狐縣令的報告,不管他們有沒有衝擊縣衙,但他們擅自打死萬記船行的夥計卻是事實,所以他們本身也有違法之事。”
楊元慶接過報告看了看,又瞥了一眼司馬絳略帶緊張的眼神·直覺告訴他,這只是一條小魚,不是他想對付的人·不能抓小失大,他笑了笑便道:“司馬使君,既然為首鬮事人已伏誅,這件事便可以交代了,抓捕這麼多人,容易惹出更大亂子不說,若驚動朝廷,司馬使君更是難以向聖上交代調兵之事,我建議大事化小,把他們都放了·司馬使君以為呢?”
司馬絳大-喜,楊元慶的言外之意,就是不追究自己擅自動兵之事,他連忙道:“楊御史有吩咐,下官怎敢不服從。”
他立刻一擺手,“放了這些勞工!”
勞工們被釋放·緊張的氣氛得到了緩解,就在這時,遠處幾匹馬疾奔而至,司馬絳原以為是縣令來了,可奔近了卻見是縣尉和幾名衙役,他眉頭皺了起來,這個令狐壽是怎麼回事,這麼不懂官場規矩嗎?
縣尉翻身下馬奔上前喊道:“司馬太守,令狐縣令被殺了!”
這個訊息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司馬絳怒道:“是怎麼回事?”
縣尉哭喪著臉道:“縣令的小妾一早跑來哭喊,說縣令被殺,我們去後宅,發現令狐縣令已經死在臥房,人頭被割掉了。”
縣尉取出一支一寸長的小鐵箭又道:“縣令小妾說是被一名紅衣女子所殺,我們在現場發現了這個。”
楊元慶心中一跳,這支小鐵箭竟和他的鐵箭在外形上一模一樣,簡直就是他鐵箭的縮小。
司馬絳大怒,咬牙道:“又是那個女飛賊!”
宋顥也躬身道:“回稟太守,這名女飛賊上午救走了領頭人的妻子,殺死了我們十名弟兄。”
楊元慶接過小鐵箭,只見箭桿上刻著四個字,‘江淮女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