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凌人地剎在我的身邊。
“想死也別撞我的車!”司機怒氣沖天地搖下車窗。
我惶恐地看著他,驚魂未定。
“怎麼回事?”車門開了,一個皮鞋鋥亮的男人走下車來,還沒待他繼續追問,他就被看到了車前狼狽不堪的我,很吃驚地扶扶眼鏡,叫出聲來:“考兒!怎麼是你?”
我又好象睡了很久,當我在一家酒店的豪華客房醒來時,落地窗簾遮住了所有的光線,分不清是白天還是晚上。我掙扎著爬起來,感覺頭疼欲裂,搖搖晃晃摸到浴室開啟淋浴噴頭,使勁衝,從頭衝到腳,邊衝邊吃力地回憶,好象記起了一點,耿墨池要帶我去法國,我逃了出來,上了飛機,坐上計程車,過馬路的時候又差點撞上一臺車……車?哦,那輛車,我想起來了,祁樹禮!怎麼每次見到他總是我最狼狽不堪的時候呢?
我裹著浴巾出浴室的時候,床頭的電話正好響了,“喂,是考兒嗎?醒了?”電話裡傳來他的聲音。我含糊不清的應了,昏頭昏腦的問:“我在哪?怎麼會在這?”
“你昏倒了,我送你去醫院,醫生看了看說沒什麼事,我嫌醫院太吵就把你帶到了這,我就住這酒店,在你隔壁,你好象很疲憊,所以讓你一直睡到現在。”祁樹禮一口氣說完,我大致明白了怎麼回事。他又問:“睡好了嗎?還要不要再睡?”
“幾點了?”
“都晚上八點多了,你整整睡了十一個小時,怎麼樣,下去吃點東西吧?”祁樹禮說,“我在二樓的餐廳等你。”
儘管我出門前整理了一番,祁樹禮看到我時還是很吃驚的樣子。“你的臉色還是很不好,你必須好好調養,先吃點東西,這兩天一點東西也沒吃吧?”
我在他對面坐下來,搖搖頭,“我不餓,沒什麼胃口。”
“沒胃口也得吃。”他盯了我一眼,開始點菜。他隻字不問我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會在那種狀態下出現在他面前,他很有分寸的保留自己的好奇,他並不急於知道什麼,因為他的神情很自信地表明他最終什麼都會知道。好聰明的男人!
吃完飯,我感覺體力恢復不少。“找個地方聊聊?”他問。禮貌而分寸。
“不了,我要回家。”
“這麼晚了,就到這住嘛,反正房間也是開好了的。”
“我不習慣住酒店,對不起。”
他馬上就看出了我的顧慮:“沒人會打擾你,我保證!”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誤會了。”我看著他,忽然也很好奇,“你怎麼也住酒店?幹嘛不住家裡?”
“家?哦,對不起,我已經沒有這個概念了。”他說,臉上的表情琢磨不透,“我出去了那麼多年,突然回來,不太習慣住家裡,也不習慣跟家人溝通,我習慣了一個人,我一直就是一個人!”
說完他邀我到頂樓的咖啡廳坐坐。咖啡廳是旋轉式的,四周的景緻一覽無餘。我們靠窗坐下,城市的燈火在我身下閃爍,我的目光遊離在遠方,好美的夜,那麼多的燈,可是為什麼還有那麼多人找不到家?“在想什麼?”他適時打斷我的思維,笑容很溫和也很剋制。
“我在想,這麼燦爛的世界,背後是什麼?”
“你認為是什麼?”
“睡天橋的流浪漢,路燈下身份不明的小姐,喝醉酒的醉漢,賣花的孩子,烤燒餅的老夫婦……很多很多,很多並不燦爛的人生。”我喃喃自語。
“你太憂鬱!這個世界本來就是燦爛和灰暗並存的,天堂只存在人的想象裡。”他看著我,象是跟自己說,又象是跟我說,“考兒,我不知道你發生了什麼,也不會問你什麼,但我要說,你所受的可能對你來說是到了極端,可在我看來,你還是很享受的,享受你的青春,你的美貌,你的魯莽,你的憤怒,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