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師徒的行為,學習對方的本事,就像相聲名家張壽臣,壽字輩的老前輩,相聲門第四代的門長,他就拜了評書前輩張誠闊為師,師父賜張豫華,是評書門第九代傳人。
盧伯三老先生原本是評書門第八代傳人,伯字輩的,後來也改行說相聲,被相聲八德之一的焦德海先生代拉為師弟,藝名盧德俊,是相聲第三代傳人。
其實相聲藝人拜評書藝人為師的居多,評書藝人拜相聲藝人的很少,除非是要改行說相聲的。這是因為在舊社會,相聲藝人的社會地位很低,賣藝的性質也是半乞半藝,說相聲都不叫說相聲,叫“伺候爺您一段相聲”。而評書藝人則不同,他們的社會地位比較高,是被叫做說書先生的,是個先生啊。
“您不是說我羅鍋兒嗎?哎,我這點兒能耐呀,全在這羅鍋兒上哪!
文韜伴君定國策,
武略戍邊保家邦。
臣雖不才知恩遇,
誠蒙萬歲賜封賞。
別看羅鍋字不多,
每年得銀兩萬兩!
乾隆一聽:‘哎,他把我氣壞啦!’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今天這官場鬥就講到這兒了,您諸位多捧了,多費心。”
說完《官場鬥》的第一段兒,何向東再起來打錢了,依然是用生意口栓人,這裡的觀眾都還算熱情,這開的第二道杵門子掙了兩塊多,都還行。
方文岐下場休息了,他已經六十多了,體力不濟,說相聲是非常費心費力的,尤其是在街頭,觀眾離你就是一步之遙,你又要照顧觀眾的觀感,又要拿著自己的活兒,一個弄不好人家觀眾一眼就看出來了,那可就砸招牌了。
接下來,黃華上臺,唱了一段快板書,一段《哪吒鬧海》,頗有味道,唱完之後,依然是何向東這小孩去開第三道杵門子,打了一塊多錢。
演出基本上也快要結束了,按照他們自己的安排是方文岐和黃華再說一個對口相聲,打最後一回錢,然後就可以收拾東西回家了。
但是意外偏偏就是在這個時候發生了。
一個挎著皮包,穿著黑色西裝,梳一個鋥光瓦亮的二分頭的看起來像是位老闆的人說話了:“我說你們這些說相聲的,怎麼不讓這小孩上去說一段相聲啊?”
何向東正在清點笸籮裡面的錢,聽到這話也愣住了。正準備上臺的方文岐和黃華也是一愣,居然有人點何向東這小孩兒了。
方文岐上來解釋,拱手道:“這位先生請了,這孩子是我一徒弟,還在學藝,水平不行可不能上臺表演來,不然豈不是壞了您諸位的心情。”
那老闆說道:“水平不行,我看不見得吧,前面我聽他唱的那歌,那叫什麼曲來著。”
方文岐提醒他道:“太平歌詞,韓信算卦。”
老闆道:“對對的,就是那個,我覺得就挺好聽的,這孩子挺好的,我們就想聽這孩子說相聲,大傢伙說對不對啊。”
“對。”圍觀群眾也跟著起鬨,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方文岐笑了笑,道:“既然諸位這麼捧我徒弟,就讓我徒弟給大傢伙再唱一個,來,東子來。”
“等會。”那老闆又打斷了方文岐的話,又說了:“我們不聽唱的,就讓這小孩給我們說段相聲,我就愛看這小孩的靈醒勁兒,這樣,我也不白點,我給十塊錢,你們給說一個成不?”
說著,這老闆從皮包裡面拿出來十塊錢來,直接走到何向東身邊,放到笸籮裡面,何向東不知是拒絕好還是接受好,一時愣在當場。
第十九章 八扇屏
方文岐也有些頭疼了,剛才這老闆的做法在行內也是有說法的,叫做“點活兒”,就是觀眾給錢要求某個藝人說相聲,或者是說某一段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