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模樣還挺不錯,立刻就同意了,當場交了銀子,花轎就抬了回來。
而回去之後,李家人才發現,他們娶回來的,居然是兩腿殘疾。當時只看了一眼,模樣不錯,就滿意了,而再抬上花轎,也沒有動彈,因此,他們知道現在才發現。
這下,他們惱了,當下李家婆婆,用藤條將薛婉瑜抽得死去活來,而再去找那個外地人,早已經不見蹤跡。
認命吧,當晚就是洞房花燭之夜,薛婉瑜在腦海中想象過無數遍的景象,居然是這天晚上的樣子,那個有病的夫君,根本就沒有上了她的身子,只是在一旁呵呵地傻笑。
薛婉瑜的心,從那個時候,就真正地死了。
而沒過多久,這個丈夫終於熬不住,一命嗚呼了。
昨天,這個墓坑被挖好了,隨後,薛婉瑜就被抬到了這裡,然後,下了墓坑。
剛開始的時候,薛婉瑜還以為,這是要將自己陪葬了,後來,才被告知,是要煖墓兒。
煖墓兒,即暖墓也就是在死者入葬的前一天夜裡,家中去人在墓坑裡過夜,旨在用活人的熱氣,驅走墓中的寒氣,讓死者安穩舒適地長眠其中。
在南方,流行的是火葬,而北方的漢人,許多更加重視土葬,入土為安。
薛婉瑜一個人,被留在了冰冷的墓坑內,聽著外面響了一夜的大風,感受著四周的寒意,還好,沒有下雨。
她的性格,也已經變了很多,更加沉默,更加習慣於忍耐,要是放在以前,獨自一個人,呆在這種地方,她肯定是受不了的,但是現在,似乎已經沒有什麼恐懼的。
當死亡已經不再有威脅的時候,就沒有什麼能夠再打動她的了,對於薛婉瑜來說,現在活著,和死亡沒有什麼分別。
死,有的時候,是更好的解脫方式,她現在之所以沒有選擇自盡,就是還有一個疑問,乾爹為什麼要這麼做,她想親口問一問。
天亮了,又等了一個時辰,遠處,終於響起了一陣哀樂聲。
送殯的隊伍,終於來了。
李家是個大戶,這次,葬的又是自己唯一的兒子,在悲哀之中,葬禮的規格,那也是相當高的。
李家的各個親戚,就已經湊了幾十人,而專門僱來披麻戴孝的,就有十幾個。
沒有子嗣,那就只能是找人來臨時客串,幾個遠房親戚家的子女,接過了這個任務。
最前面的,是開道鑼。接著,兩人推著紙糊的“引路王”一對,高兩丈,身披鎧甲,腳下裝有木輪。接著,是四個人抬著的銘旌,香幡、筒幢、金執事,這些排場之後,是八個吹哀樂的人,接著,是十六人抬著的棺材,再後面,是哭哭啼啼的數十人的隊伍,兩邊還不時地有人撒紙錢。
一路上,不斷有人指指點點。
“唉,李家這次,可是斷了後了。”
“李家為富不仁,去年,還將佃戶孫老頭逼得差點自殺,活該啊。”
“對,就是,老天爺可在上面看著呢,人不能做壞事。”
他們正說著,就看到李家的婆婆一轉頭,向他們這邊看了過來,立刻住了嘴,他們很多人,都是李家的佃農,雖然恨得要命,卻不敢當面說什麼。
祖墳離得很遠,抬棺材的槓夫們換了兩撥,才來到了祖墳上,這裡離官道不遠。
“先把她拉上來。”李家婆婆說道。
立刻,兩個男丁上來,拉起了木棍上的繩子。
墓坑挖得很深,昨天薛婉瑜被放下去的時候,就是在腰間吊了一根繩子,而在墓坑上面橫著搭了一根木棍,這樣,以木棍為軸,繩子放下去的時候,可以控制速度和力度。
隨著繩子被拉動,薛婉瑜感覺到腰間一股力道傳來,她的身子,就飛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