弋久果然沒敢命令手下親衛硬來,即使千也一連十幾日都推脫有事無法帶她去見餘非晚,她也只是焦急等待,每日無奈嘆氣。
川兮不過三日就到了離的最近的孑川邊境,正巧川已也已率兵等在了那裡。
其實並不是巧合,他想到了皇姐聽說他造反後定會來見他,同川兮一樣想到了離獸族王宮最近的靳江,早在造反之際,他就已先佔領了此地。
靳江以北是孑川領地,緊鄰靳江有一城名為靳陽,因沿江而建,富庶繁榮,又地處邊境,常年有邊境軍隊保護。不是所有軍將都想跟隨延天卻的,還有些想撥亂反正討伐他們的,靳陽的軍隊就是其中之一。他攻下這兒雖是攻其不備,也損失了許多,等川兮的日子,他也在修整軍隊。
「接下來作何打算?」川已臨時府邸,川兮坐在上座定定看著自作主張的川已。
她這個弟弟表面與她一般,內裡卻是反叛的很,嫉惡如仇,性子急躁,如此不管不顧的挑頭造反對她來說並不意外,她只是需要知道他作何打算,怕他行差踏錯,苦的是百姓。
「拿下幾座州府,實行新政。」川已而今已六十多個壽歲,心智比之千也要成熟許多,他有他長遠切實的規劃。
「何種州府?」川兮看著門外庭院寬闊繁華的景緻。
「拿下此處只是為了方便與皇姐相見,」川已知道她不喜他這奢華的院子,趕緊解釋了,「後頭再圈州府,選的都是貧苦的。」
「以富養貧?」川兮捻了捻腰間環玉上掛的煙藍色穗子,沉聲問。
「不,已兒已初擬律法新規,拿下幾座貧困州府,是為證明以法治國,以律生養才是正道。」
「你要控制生養?」川兮斂眉。
她雖跟著千也叛世,可深入骨髓多年的古舊思想讓她對於褻瀆始祖的做法接受起來依舊費力。
始祖說過,生命是天地饋贈,繁衍自成迴圈,人們有權孕育,誰都無權做手握生命孕育的神明。
「皇姐,獸族海族都有弱肉強食適者為生,所以它們一直未有過多生靈,地廣人稀物產豐富。可我們只有無盡的繁衍,繁衍到而今,已是國土難容。」
靈長族心智過於成熟,不若那些不分善惡,不懂畏懼的野獸。他們會畏懼,會怕被審判,殺人染血的壞事雖不能說完全沒有,卻是很少有人會做。加之因為祀獸審判的緣故,誰都不知道自己的孩子能存活下去幾個,都覺得生的越多,他們這一脈延續下去的可能性便更大。以至於而今的孑川擁擠不堪,土地匱乏,像他住的這兩進院落便已是夠奢侈了。
他不覺得這是對的,當年他問三三的世界是什麼樣子的,三三說她二哥告訴她,她們有一種法律叫計劃生育。這更堅定了他的改革想法。
他要孑川國泰民安,而不是隻指望著祀獸審判來治理山河,一邊畏懼著死亡,想要活著,一邊又無處安身,擁擠在窮閻漏屋苟延殘喘艱難求生。
川已看著自己的姐姐,為愚昧古則束縛的還有她,十歲領兵,看盡血腥,身不由己的活了那麼久,而她的解脫,是在經歷過蝕骨灼心的傷痛後,就像她親手殺的那個女子一樣,死過一次才有了反抗的勇氣。
只不過,她的反抗只是為了那個女子,而他,是想為天下。
「她還好嗎?」三三因為他而死,他雖救過千也,卻依舊覺得欠她的。
「嗯。」川兮低眉柔了眼。
「對你好嗎?」
「很好。」
「那就好。」川已看著因提到千也而變得柔和的姐姐,甚是感激千也兩度原諒她,「她若有需求,儘管提。」
他的話提醒了川兮,她這才想起臨走前千也給了她一張紙條,摺疊整齊看不到內裡,叫她交給川已。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