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口吃什麼東西,整天昏昏欲睡。這一天再睜開眼時,一道明黃身影立在身前,流芳一下子清醒過來了,綿軟著身子下跪行禮。
“顧六,你真的不打算從這裡出去了?”皇甫重霜沉聲問。
“民婦在等皇上想通的那一天。”
“若是沒有那一天呢?”
流芳沉默,皇甫重霜盯著她說:“今日我是來告訴你一句話的。”
“皇上請說。”
“阿遇做得到的事情我皇甫重霜也做得到,我會讓你看看我可以為楊懿君做到哪一步!”
流芳尚未想明白他的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皇甫重霜已經下令把流芳送回靜安王府。
牢房外明亮的陽光眩了目,可是流芳卻前所未有的覺得輕鬆和幸福,回去後,她要好好地向容遇解釋那天她說的不過是氣話,她要好好地和容遇過好每一天,還有看雲,他們的兒子……
萱兒見了她自是一番激動,備好了熱水讓她沐浴,準備好小菜清粥。沒見到容遇,流芳只以為他人在戶部,也不多問,她覺得倦怠,想著睡了一個午覺然後再去見他。不料剛吃完手中的粥,便看見了久違的容青。
“容青見過王妃。王爺說,若是王妃歇息好了,就請到花廳去,他有話對你說。”
流芳去到花廳,容遇坐在花梨木官椅上,正無聊地翻著一本書,好像叫什麼《西乾律例》,楚靜風在一旁喝著茶,見到流芳便走過去對她說:
“流芳,你看你,快瘦得不成人樣了,再晚幾天放你出來真不知道會不會風一吹就倒了。”
流芳一直看著容遇,只見他神色冷淡,聽了楚靜風的話稍稍一抬眼看了看她,隨即又低下頭去。她心裡想,喊她一聲,只要他喊她一聲她馬上便跑過去拽著他的手臂跟他道歉,告訴他她在牢中越來越害怕失去他的那種恐懼……
容遇說話了,卻不是喊她的名字,而是對站在身旁的衙門官員模樣的人說:
“張大人,人來齊,你可以開始了。”
開始?開始什麼?流芳走過去,狐疑地看著那人,張敬光清了清嗓子,拿出一份文書,開始宣讀:
某年某月繁都學士府顧氏流芳嫁與陵州韓王百里煜為妻,本非自願,夫妻二人感情疏淡……現雙方自願和離,韓王贈送別院一座,白銀十萬兩以作生活之資……育有一子看雲,其去留由顧氏流芳決定……
還未讀完,張敬光手中的文書被人一把奪去,他瞠目結舌地看著眼前怒目圓睜的纖弱女子,只見她徑直走到韓王百里煜面前,把和離書揉成一團一把往他身上扔去,大聲說:
“離什麼離?!誰說過要和你離婚了?!阿遇,你恨我想要懲罰我也犯不著開那麼大的玩笑吧!”她的臉漲得通紅,情緒激動,胸口起伏著喘著氣,墨如點玉的雙眼中什麼表情都有,憤怒的,委屈的,埋怨的,傷心的……
可偏偏容遇就是不為所動,他只對張敬光說:“讀完了嗎?”
“沒、還沒……”張敬光被流芳嚇得不輕,雙腳好像在走鋼絲一般,有點發軟。全繁都的人誰不知道這韓王百里煜愛妻如命,曾填平了桓城的護城河種滿西府海棠,樹樹相思?可如今竟然找他來辦和離的文書,哪一天這王爺反悔了,頭一個倒黴的豈不是自己?更何況這顧六也不是好惹的主兒呀!
“繼續!”容遇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不許繼續!”流芳瞪著容遇,眼眶開始有點發紅,張敬光顫巍巍地撿起那團紙,掀開繼續念道:
“證明人,靜安王楚靜風,經辦人,繁都府尹文書張敬光……”
一直坐在旁邊一言不發看著好戲的楚靜風此時恍然大悟:“我說今日把我叫來是做什麼的呢?原來是兩位和離的公證人啊!”他站起來對張敬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