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那麼小的年紀就要面對死亡,看著他們如此受折磨,我的心沒有一天不在難過。
顧懷琛召集了幾十名大夫,在洛城日以繼夜地商討防疫的方法和治病的藥方子,嚴禁百姓出入洛城,軍隊有條不紊地駐紮在各個要塞。繁都用以救援的物資和藥材源源不斷地送到,他還揪出幾名哄抬藥價的藥商和軍隊裡收受了賄賂的將領當眾腰斬於市。只用了一個月的時間,便把洛城的秩序逐漸恢復,流芳,我真不敢想象,如果阿霜那時殺了他,會是西乾一個多麼大的損失,除了顧懷琛我不知道還能有誰挽大廈於將傾。”
流芳靜靜地聽著楊懿君的話,目光漸漸放到窗外幾支裹了冰雪的寒梅之上。她想起那年顧懷琛教她畫梅,他的手握著她的,硃筆在白紙上染下嫣紅的梅瓣盡是觸目的相思。抬頭望窗,他輕聲驚歎:流芳,你看,下雪了……
已經那麼那麼遠了。可是,有些事不需要提起,因為她從不曾忘記。
移回目光,她微笑著看著表情生動繪聲繪色地講著話的懿君,拿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熟悉的味道一時間充滿了所有的味蕾,她問道:
“懿君什麼時候喜歡上喝碧螺春的?”
第一百六十二章 那些風花雪月的事 2。。。
“流芳你也喜歡喝碧螺春?”楊懿君拿起杯子也喝了一口,皺眉道:“臨走時,顧懷琛送給我的茶,他說什麼禹州的水不對,找不回以前那個味道。可是現在喝來,繁都的水和禹州的水有什麼差別?碧螺春,不就是那樣清清淡淡的?”
流芳兀自怔怔出神,楊懿君又說:
“你那哥哥真是奇怪的人,原配夫人前朝懿蘭公主病逝後,明明府中養了一位美貌溫柔的溫月伶,可是幾年前就作主把她嫁給了儒商陳嶺,偏偏帶著你那丫頭西月在身邊,卻總是不給人家一個名分。我替西月不值,西月卻只是笑笑,還是一臉幸福快樂的表情跟著他到瘟疫盛行的地方巡察,你說,這是怎麼一回事?”
這其實是件很簡單的事,顧懷琛之於西月,和皇甫重霜之於楊懿君,都是一樣的。她笑著問楊懿君:
“當年你跟著皇上東征西戰苦過累過傷過,你後悔過嗎?”
楊懿君搖搖頭,流芳按住她的手背輕聲問:
“懿君,就這樣回來,你甘心?你不後悔?”
“流芳,如果有一日百里煜要多納幾房妾侍,你會怎麼做,會離開他嗎?”
“離開他?當然不會了,怎麼可以由著他風流快活而剩我一個人獨自傷心?要不拿刀殺了他然後自殺,要不想盡辦法讓他變成殺豬凳!”
“殺豬凳是什麼意思?”楊懿君好奇道。
“上一個死一個。”流芳笑嘻嘻地說:“自然,本人除外。”
楊懿君大笑,靜下來時望著流芳篤定地說:“在禹州,見了太多的生離死別,更是覺得人生是有限的,我捨不得放他一個人在這偌大的空蕩蕩的宮裡;而自己也是孤獨一生……如果對於自己愛的人連信任的勇氣都沒有,那其實是不相信自己,甚至可以說,自己並沒有愛一個人的決心。所以我想通了,像你說的那樣,我們自己不捍衛自己的愛情,讓它白白流失了,我會後悔的。”
“所以呢?”流芳等著她的下文。
“所以,當顧懷琛提醒我韓王休妻一事定然與我有關時,我便已經想好了讓你復婚的大計。”
流芳差點沒暈過去,“復婚大計?懿君,你確定你讓曹楠娶我也是復婚大計的一部分?還有,你去了禹州一趟像是脫胎換骨一般,腦子裡的那些鬼主意怎麼那麼多,拿一副棺木來嚇自己的父親和夫君,你真是……”楊懿君她簡直是脫胎換腦啊!
“流芳,你放心好了。曹楠當然是和你假成親了……”
流芳頭頂快要冒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