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調整了一下坐姿,讓自己稍微舒服一點。“苦茉酒,不要加糖。”他的聲音低沉,卻充滿磁性。必須承認,眼前女侍者讓他眼前一亮,很難想象這樣邋遢的酒館中會有如此纖美的女孩。
“是……是,請稍等。”一絲紅暈爬上了女孩的臉頰,聲音帶著點緊張。
酒很快便送了過來,男人卻沒有喝。“目標已經從薩丁出發了,估計要不了多久就會渡過塔林渡口,然後穿過低語丘陵北上白橡行省,你們的動作要快點。”
杜馬爾輕咳了一聲,對方的氣勢壓得他有點透不過氣來。“大人,沒有畫像,沒有嚮導,就算我們全天蹲守,也不知道您的目標是誰啊。”其實杜馬爾心裡想的是無論如何也要壓一個憑證,甚至活人在手裡。從前些天被招募,到今天看到主顧,他至始至終不知道買家是誰,目標是誰,這種感覺對於杜馬爾來說實在太差了。
“到低語丘陵等著就行!至於目標,呵呵,那麼顯眼的目標你們不可能看不到。”男人微微抬起頭,帽簷下面是一片白皙的面板,高聳的鼻樑配著兩撇修剪整齊的小鬍子。
“請問……目標很顯眼麼?”查當不解地問道。
“當然,全副武裝的騎士,高階騎士。”
“多少人?”
“十幾個吧。”
“對方是貴族?”杜馬爾探著身子,小心地著問道。
“公爵。”男人的聲音很平靜。
話音剛落,杜馬爾就像受到驚嚇的老鼠一樣,突然將後背頂在椅子上,滿臉慘白的毫無血色,毛孔中炸出的冷汗瞬間沁透了他的衣裳。查當也沒比他好多少,那把用來切肉的小刀差點被扔到地上。
兩人互相看了一眼,都在對方的目光中看到了近乎窒息的恐懼。刺殺公爵,看在主神的份上,這個想法顯然瘋狂到了無法想象的地步,這不是刺殺,這簡直是送死,或者說找死!
查當斟酌了一下語言,畢竟敢殺公爵的傢伙想要捏死自己,也不過像捏死只螞蟻一樣簡單。“大,大人……不說我們沒有那個膽子刺殺公爵,就是有膽子,萬一事情敗露,我們這兩個傭兵團恐怕再也不會活在這個世上,砍頭都是我們最好的下場。”
“是啊,你說的沒錯。所以說,都殺了,一個都不要放過才是最好的選擇。這樣一來就不會敗露了,不是麼?”男人慢慢旋轉著桌上的酒杯,淺褐色的液體在杯中透出迷人的光澤。
“大人……”
“啪”的一聲,一個羊皮袋被扔在了桌上。“看看吧。”
杜馬爾和查當遲疑地開啟袋子,想來這個不大的袋子也裝不下多少金幣。但是袋中的東西卻將兩個人震驚地完全忘記了砍頭的危險。
那是一顆顆打磨得滾圓的紫磷寶石,在昏暗的燈光下閃耀著深紫色的光暈,杜馬爾和查當的目光好像被吸進去一樣,臉上只剩下了露骨的貪婪。
“最上等的紫磷寶石,它們的價值我不說你們也清楚。有這樣的財富,找個窮鄉僻壤買個低階爵位都夠了!難道你們打算一輩子當強盜麼?想想吧,想好了再回話,未來的爵士大人。”
好像黑暗中開了一扇天窗,杜馬爾和查當相互注視著,他們的眼中燃燒著**,那是對權力的**。即便是再低等的爵位,也足以讓他們掙脫平民的泥沼,這個理由已經足夠讓他們徹底瘋狂。
“我們幹了!”兩人異口同聲地答道,此時此刻,曾經相互廝殺的對手變成了最堅實的盟友。利益,總是維繫聯盟的最佳途徑,很多時候,這要比信誓旦旦的承諾更加牢靠。
“明智的選擇!對了,我建議你們發動騎兵就好,雖然裝備差了些,但總好過那些拿著破銅爛鐵只能追在戰馬後面的農夫要好。”男人說著站起了身,談話結束了,這個結果令他非常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