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示知曉,而後,步履輕快地向主殿去了。
進了殿門,溫敏長公主只一眼、便看見了她家母妃跟尊老佛爺似的、冷著一張老驢臉坐在上座之處。
溫敏長公主只對她家母妃淡然一笑,這便撲通一聲,乾脆利落地長身跪地,卻不說話。
劉淑妃一開始倒不覺得如何,便只是想與自家好女兒稍事問話。
結果,自家好女兒竟是擺出了這樣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高傲姿態,直似是在向她挑釁說——“要殺要剮,悉隨尊便!”
——這副模樣,明擺著是早已與那溫婕二公主暗通款曲、私相授受了不知道多少年了,弄不好、興許連身子都早已給了她了。
於是,她劉淑妃這便恨得咬牙切齒、蓬髮戴勝起來。
只見她劉淑妃“啪”地一下、一掌拍在了太師椅的扶手之上,恨聲說道:“敏兒!——我原當你是個溫婉嫻靜、端方柔順的好姑娘,不想、你竟是給我整了這麼一齣兒大排場?!你本事倒不小?!——
說!——你與那小騷蹄子是何時暗中苟且的?!——你好大的膽子!竟然連你自家母妃都瞞得死死的?!”
溫敏長公主輕嘆一聲、穩下心神,而後抬起眼來、下頜微揚,不避鋒芒地與劉淑妃視線交鋒:“母妃,您話說得怎地這般難聽。——婕兒是個好孩子,文治武功都是出類拔萃的。
想必、今日您也曾聽說了罷?婕兒此次出訪歸來,帶回來了統共二十三份、修好結盟的國書。婕兒身為儲君尚且能夠有此施展,將來即位以後,她也必然是個恩澤廣佈、愛民如子的治世明君。”
劉淑妃不以為然,哼笑說道:“明面兒上的治世明君又能如何?私下裡、指不定何等糜爛、何等不堪呢!——
到時候,她當了皇帝、掌了權,豈不是想養面首、便養面首,想養姬妾、便養姬妾了麼?!好女兒,你且在這裡不見棺材不掉淚罷!等到時候獨守空閨、望穿秋水了,有你哭的!”
溫敏長公主抿唇一笑,搖了搖頭,緩聲說道:“母妃,婕兒絕不是這樣的人。——實不相瞞,我一開始也曾憂心過,害怕她與我的約定不過是總角之宴,做不得數的。
然而,她如今長大了、回來了,依然還是不改初心的,且還在那朝堂之上、當著父皇及滿朝文武的面,不懼天下人的非議,說要與我約為婚姻。——母妃,這份長情、這份深情,難道、竟不值得女兒託付終身麼?
何況,婕兒若只是與我遊戲、覺得有趣,那麼、大可以將我偷偷摸摸地領回家去,等玩兒夠了、膩味了,再將我掃地出門,願意招贅國父、便去招贅國父,願意豢養面首、便去豢養面首。——但是,她如今卻是在用這般無異於昭告天下的方式,來為我求得一個名分啊……”
說到最後,溫敏長公主的聲音竟是愈發變得哽咽起來。
而那邊廂的劉淑妃卻是神色不變,只哼哼一笑,淡漠說道:“嘖。卻不想、她姓許的那老騷蹄子、竟能養出這般長情的好孩子來。哼、也是難得了。”
雖然語聲是淡漠的,但她劉淑妃的心裡,卻還是深有感動的。加之聯想到了自己這邊廂的形狀,她的心下里、不覺竟是變得有些悲傷、哀慼。
連帶著她的面色,也有些似失神一般的木怔。
溫敏長公主見狀,只當她是身子不適,於是小心翼翼地喚了她一聲:“母妃,您……可是覺得身體不適麼?……”
劉淑妃深吸了一口氣,借之將心神穩了下來,這便轉移了話題:“無妨。——敏兒,你且將你二人的故事與我說說。”
略一沉吟,又端起手臂託著下頜,遲疑說道,“嘶……話說回來……這明日、你二人便要成親了啊……這宮中……可似也沒有合適的教引姑姑啊……這可如何是好?……”